书里的主角全都怨恨我怎么破 作者:鱼木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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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主动吻住沧泪,撬开对方因沾着海水而变得咸涩的薄唇,引诱般勾起他的唇舌,却又很快离开,鼻息交错间,每说一个字都会让彼此嘴唇轻碰:“我已是将死之人,但我不能看着你和我一起去死。”
江弦的话音未落,沧泪就惩罚般狠狠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不许说这种蠢话,暖烟,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对你的爱远比你感受到的更多。
沧泪说着,抬起蹼爪用指腹轻轻描绘着江弦的五官轮廓,就好像他的手指是刻刀,正将对方的容颜深深刻进心里,幽蓝的瞳孔中盛满的深情几乎要将江弦溺毙:“从看见你的那天起,我便觉得我活了几百年,只是为了等到你……”
还没等沧泪说完,江弦突然躲开他的视线,把脑袋低得都快戳到胸口了。
感受的怀里的身体突然不自然地抖动起来,把沧泪下了一大跳,他慌慌张张地歪着头问:“暖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抖得这么厉害?是海里太冷还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我长这么大,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么肉麻的情话……”江弦抬手抹了把被眼泪润湿的眼角,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这里突然变得好暖。”
“傻瓜……”沧泪在他红得像颗小樱桃般的鼻尖上吻了一下:“你喜欢听我以后就天天说给你听,不过区区几个人类而已,很快就能解决,然后我们一起去找能治愈你的方法,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嗯!”江弦重重点了下头,搂着他脖子紧紧回拥住他。
第91章
沧泪带着江弦靠近海岸,停在既可以和他们交流,又可以在感应到危险时及时逃离的地方。
“臭道士!”江弦强打起精神:“我带着鲛人回来了,快把糖饼他们放了!”
玄诚呵呵一笑,故意往旁边退了几步,让被绑在木桩上奄奄一息的三人暴露在江弦面前:“你离得那么远,万一我放了人你就跑了怎么办?”
“公子,别管我们……”海风吹散了糖饼细若蚊蝇的声音,但江弦确定自己那一瞬的确听见强撑起头的糖饼干裂惨白的嘴唇蠕动着说了这么一句。
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一阵腥甜袭上喉头,被江弦生生咽下:“放了他们,给他们喝点水,我不会跑的,就算我跑了,以他们的状态也跑不掉。”
“那可不行。”玄诚还是一副故作平和的嘴脸,可眼中却满是藏都藏不住的狡诈。
高烧令江弦浑身发冷,即使在如此灼热的阳光下也丝毫不能感受到温暖,他使劲闭了下眼睛,被沧泪的托起的身体微微晃了下,感受到对方搂着自己的蹼爪紧了紧,睁开眼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当然是想你把鲛人带上岸了。”玄诚弹了下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才继续说:“其实我们的目标只是那只鲛人,只要你把他交给我们,我就可以保证你们田家上上下下都不会受到伤害,怎么样,一只野兽换三条人命,还是很划算的。”
“沧泪不是野兽!”玄诚的说法让江弦忍不住大声反驳起来,只不过这激动的一嗓子也终于让他的忍耐到了极限,再次不受控制地猛咳起来。
江弦的样子让玄诚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像察觉了什么秘密般嘲讽地勾起了半边嘴角:“原来你……怪不得你这么在乎这条鲛人,其实你也是为了用他的心脏来给自己治病吧?”
“我没有!咳咳咳……”江弦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活像两把刀,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下两块肉。
“我可以理解。”玄诚露出一脸伪善的笑容:“只要你把鲛人交出来,我肯定会给你留块心脏来救你的命。”
“我没有……”江弦喃喃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沧泪,显然不是说给玄诚,而是说给沧泪听的,他重复道:“我没有。”
沧泪抬眸看向江弦,幽蓝的瞳仁一如此时的海面,让江弦无法捉摸,他开始感到害怕,他怕沧泪真的以为自己一直都在利用他,但下一秒沧泪就用行动打消了他的顾虑,他用湿漉漉的蹼爪按上江弦后脑勺,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
如此大胆的亲密行为令岸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连玄诚都瞪大了眼睛,很快便听见人群中有人喊道:“田家主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条鲛人苟且,简直是悖德!”
“对!这是异类,不能姑息!”
“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一时间岸边的渔民如同炸开了锅般纷纷开始指责江弦,那模样活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守妇道的- yín -妇,恨不得朝他吐上几斤唾沫然后拉出去游街示众。
江弦却不以为意,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爱人无条件信任自己更幸福的事呢?至于别人的言论又有何惧。
证明般的吻并未持续太久,沧泪与江弦相视一笑,仿佛已经自无言中达成了共识,带着他朝岸边游去。
却实被惊到了的玄诚直到看见沧泪动了,才想起他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忙朝喧哗的人群中大喊一声:“闭嘴!你们的病都不想治了吗?!”
玄诚的吼声让渔民立马收了声,接着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几个站在不显眼位置的渔民立马悄无声息地四散开来。
其实江弦现在很清楚,这群渔民之所以会成这样,一定是那个道士从中挑拨,只要他们靠近后想办法收拾了那个道士,那其他渔民就好办多了,而且从这个道士的做派和出现时机来看,渔民之所以会得怪病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小心点……”江弦附在沧泪耳边小声说。
就在沧泪即将靠近岸边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爆喝,接着一张被埋在海沙下的渔网从他身后翻起,扣在他头上,与此同时一直站在岸上的玄诚从身边渔民手中夺过鱼叉,脚尖在沙滩上一点便轻盈地掠起,举叉朝沧泪怀中抱着的江弦刺去。
江弦大惊,原本以为这个道士只是个混吃混喝的骗子,没想到居然练有一身真功夫。
而抱着江弦的沧泪刚一甩尾将牵网的几人甩飞出去,回头就见尖锐的鱼叉朝江弦刺来,渔网还挂在头顶,限制了他的行动,短时间想躲肯定来不及了,于是他当即松手,江弦失去支撑落入水中。
玄诚像是就在等这一刻,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翻手将鱼叉朝海中刺去,堪堪刺在江弦落水位置稍前一点,同时以鱼叉为支点俯身朝江弦抓去。
江弦猝不及防落水,被抢了一口咸涩的海水,下一秒只觉得一双手大力揪住自己的头发,瞬间头皮疼得仿佛要被掀掉一块。
沧泪手上得空,用利爪扯住渔网,像撕棉花般轻易将网扯开,抬起指尖如匕首般锋利的蹼爪朝玄诚挥下。
玄诚没想到沧泪的反应会那么快,收势已断然来不及,于是他果断松开鱼叉,踩着海底细沙向后退了几步,抓着江弦长发的手却没松,硬生生扯着他拖行数米。
饶是如此他也没躲开沧泪的袭击,胸口立马被蹼爪抓出四道血痕,要不是他反应快,恐怕就要被对方这一爪劈成两半了。
头顶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江弦在咸涩的海水中又被呛了好几口水,从鼻腔到肺部都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一双手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咳咳咳咳……”江弦双腿无法使力,只能本能地用指甲在扼住他脖颈的那只手上抓挠着。
海水从玄诚胸前的伤口渗入,疼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再加上江弦的动作,使他的手背也立马多了好几道血痕,这让他十分恼火,掐着江弦的手不禁再次加力,低吼道:“别动!”
原本就头晕脑胀的江弦立马因缺氧而瞪大了双眼,他半张着嘴,凌乱氵朝湿的黑发贴在白皙俊秀的面庞与纤长的侧颈上,就像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竟在无意间透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凄美之感。
玄诚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心里某种名叫施虐心的野兽被江弦的样子陡然唤醒。
“暖烟!”沧泪的怒吼如同滚雷,震得玄诚胸腔发麻,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脸上逐渐绽放的扭曲笑容,他垂下空闲的那只手,一只短匕首就从道袍袖口中滑出,被他捏在手里抵住江弦咽喉,只见光滑的皮肤被匕首尖端戳出一个小凹陷,紧接着一抹殷红的血珠便从皮肤下鼓出,在江弦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妖冶蜿蜒的痕迹,没入衣襟。
沧泪绷直身体,死死盯着玄诚,就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弦,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别动啊。”玄诚手一抖,江弦的脖子上立马又多了条血线:“不然一会儿我不小心在他脖子上捅个洞就不好了,这么好看的脖子,你也不想他缺一块吧?”
“变……态……”江弦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眼睛却一直看向沧泪,满是不舍和内疚。
果然那时不该让他跟着自己来,明知道自己是个残废,是个拖油瓶,为什么还要抱着侥幸心理,与其让沧泪因为自己受威胁,还不如……
就在江弦想要豁出去将脖子往匕首上怼的瞬间,玄诚却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猛然钳住他的下颚,啧啧道:“我还想要治好你呢,别这么快急着死呀。”
说完就朝岸边的渔民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嘛,都不想治病了吗?”
岸边的渔民面面相觑数秒,终于还是提着鱼叉朝沧泪缓缓靠近。
“你们想要我的肉……”沧泪的身体突然顿了一下,他的目光从玄诚转到江弦脸上,立马就变得柔和起来:“我给你们。”
“沧泪!”伴随着江弦的哭喊,沧泪两只尖锐的蹼爪突然插|进自己鱼尾两侧,使劲从鱼尾上扯下两块血淋淋的肉,鲜血立马从创口涌出,沿着鳞片的缝隙流下,将银灰色的鳞片和身下的海水染红了一片。
所有人都被他的动作惊呆了,沧泪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温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江弦,薄唇轻轻动了动。
“别哭。”
沧泪将手中的肉朝岸边抛去,那些渔民愣了一秒,就立马像疯狗般朝鲛人肉扑去。
最先抢到沾满沙砾肉块的人狠狠从上面扯下一块,还未咀嚼便被身后扑上来的人一拳打翻,第二个人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就被第三个人踹倒,一时间沙滩上的渔民们乱成一锅粥,叫骂声哀叫声响成一片。
不过很快他们就喊不出来了,因为那些吃了鲛人肉的渔民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七窍流血栽倒在沙滩上,不一会儿白色的沙滩上就多了一片乌泱泱的尸体,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个因没来得及吃到鲛人肉而活下来的渔民呆呆地望着那些尸体,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玄诚却并未对身后发生的事太过吃惊,他轻笑一声:“原来鲛人肉有毒这个传闻是真的。”
江弦万万没想到玄诚早就知道鲛人肉不可食用,他又惊又怒:“你明知道鲛人肉不能吃还蛊惑他们!”
玄诚并不把江弦的反应当一回事,他语气轻松道:“我也只是听到些传说而已,传说到底有几分真实度,谁知道呢?”
“你……”江弦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玄诚突然加大的手劲将后面的话全卡回了嗓子里。
江弦痛苦的表情让沧泪眉头紧蹙,他问玄诚:“他们想要我的肉,那你想要什么?”
“我当然想要你的心了。”玄诚皮笑肉不笑道,一抬手将抵着江弦脖子的匕首抛向沧泪:“你会给我的对吧?”
沧泪接住匕首,深深地看了江弦一眼,猛地朝自己胸口刺去。
不——
泪水决堤,模糊了江弦的视线,他看不见沧泪是如何用匕首剖开自己胸膛,又是如何将那颗火热的跳动的心脏从胸腔中掏出,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胸口疼得仿佛那一刀是扎在自己身上,腥甜的血气再次涌上喉头,他再也压制不住,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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