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裴异勾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想过利用我,你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笨的要命,要不然,郭淳翰也不会找你做替身了。”
“切~”江弦拉长声调,悻悻道:“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好吧。”裴异忍笑:“文王殿下才情卓越,天资聪颖,举世无双,玉质金相,直教我神魂颠倒,心醉神迷,念念不忘,一往情深,纵使粉身碎骨,赴汤蹈火,奋不顾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江弦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脸满意地拍拍配以肩膀:“看在你对本王如此忠心外加痴情的份上,你放心,本王是不会舍得利用你的。”
裴异侧头亲吻他的手腕:“可是殿下,我的忠心可是另有所图的呢。”
说着,抬眸间眼底已是一片妖冶:“我图的,是殿下的一生一世……”
江弦的心跳霎时乱了一拍,梦里的裴异在脑海中复苏,与面前的裴异重叠,痒痒麻麻的感觉从胸口传出,让他感到腿脚发软,勉强吞下一口唾沫,他才颤抖着开口,却发现那声音黏腻的好像动情时的呻|吟:“……那便许你一生一世罢。”
第44章 异术皇子VS心机质子【二十五】
裴骞和太子分开行动,很快就找到了关钟燕尘的地方,江弦和裴异商量,决定明晚就动手。
第二天,江弦先去和邓大学士他们通了气,便开始焦急地等待夜晚来临。
入夜后,皇宫里逐渐安静下来,江弦坐在桌边,盯着烛台里的蜡烛发呆,突然青面说:“今晚皇宫里的阴气好重。”
“嗯。”江弦单手撑头,过了会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什么?”
青面狡猾一笑,反问到:“你觉得这偌大的皇宫,几百上千年的历史,其中冤死的人会有多少呢?”
江弦逐渐瞪圆眼睛,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尖叫。
于是他顾不上多说,撑着桌子猛然站起,坐着的椅子因为他幅度过大的动作向后倒去,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门外尖叫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各种凄厉的哀嚎与恸哭。
江弦此刻也顾不上扶椅子了,一个箭步冲向门边,深呼吸数次后,猛地拉开大门,然后看见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数不清泛着青白色荧光的身影漂浮在空中,或血肉模糊,或面目狰狞,吐舌吊眼,缺胳膊少腿,掉了半个脑袋的,被水泡到肿胀溃烂的,浑身上下烂到没有一块好肉的,无一不是死后最凄惨的样子,凑到一块儿,还真是挑战人心理极限。
纵使江弦做足了准备,还是被恶心的干呕起来。
皇宫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不绝于耳。
江弦好不容易呕完,刚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脸上像是被泼了硫酸似的掉了层皮,少了只眼珠子的女鬼,用她仅剩的那只死鱼般浑浊的眼睛冲他抛了个媚眼,同时几只白白胖胖的蛆从那只没有眼珠的黑洞洞眼眶里爬出,啪嗒掉在江弦脚边,扭来扭去。
江弦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往后跳开一大截,扶着墙“哇”一声又开始呕了。
毁容的女鬼见状,嘴角一撇,翻个白眼,直接把眼珠子翻了个面,终于飘走了。
“青面……”江弦从怀里掏出手帕,擦着干呕出的满脸眼泪,有气无力道:“我现在和裴异分手还来得及吗?”
青面呵呵一笑:“行呀,只要你不怕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
在江弦好不容易躲躲闪闪,胆战心惊地走到花园深处的假山群时,终于松了口气,与别处地狱般的场景相比,这个地方十分清净,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就在江弦准备按下宫灯上的机关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同时一个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说:“别动!你偷偷摸摸溜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想干什么?!”
江弦嘴角一勾,顺势借着力向后靠去,撞上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举起双手勾住身后人的脖颈,仰起头道:“黑灯瞎火,犄角旮旯,当然是会情郎啦。”
裴异微微一哂,借着身高与江弦接了一个缠绵的吻,鼻息交错,吻毕,又不舍地舔了舔他的嘴角,然后从背后搂着他问:“你知道是我?我明明伪装声音了。”
“声音是可以伪装的,但气味不行。”江弦得意道:“主调是檀木,副调是温柔与清冷并存,属于你的独特的味道。”
裴异哑然失笑:“你是属狗的吗?靠气味认人。”
江弦问:“如果这次是我在你背后,你会不知道吗?”
裴异将头埋在他肩窝深深嗅了一口:“不会,我也记住了你的味道,就像雨后青草的清香。”
青面被两人肉麻到无以复加,狗粮一盆盆的往头上倒,终于忍不住幽幽道:“你们再在这儿闻来闻去,天就亮了。”
“啊,对!”江弦赶忙推开裴异:“干正事干正事。”
两人一起朝钟燕尘被关的地方走去,这一路已经见不到一个活人了,江弦走在裴异身边,感叹道:“你今晚还真是够夸张的,整个皇宫的人都快被你吓死了。”
裴异哼了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江弦嘟囔到:“我觉得就算没做亏心事,正常人见到那种场景都会被吓尿吧……”
两人在一面被做了机关的宫墙后救出了钟燕尘,江弦把一切都告诉了他,这个暴脾气的二皇兄立马气得双眼泛红,咬牙切齿地就要去召集禁卫军捉拿郭淳翰。
裴异遣散了一众阿飘,刚寂静下来没多久的皇宫立马又因为二皇子带兵进宫拿人而变得再次喧嚣起来。
当朝阳在地平线乍放出第一缕璀璨的霞光时,江弦搂着裴异,悄声道:“趁着一团乱,我们逃走吧。”
“好。”裴异看着他,眼眸因朝阳而变得金光闪闪,笑容却比朝阳更加灿烂。
……
两个月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南方小镇,虽已时值初冬,但小镇里却不觉寒冷。
江弦坐在窗边,窗外正淅沥沥下着小雨,雨水淡淡氵朝湿腥气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屋檐上的水珠滴滴答答断线珠子般坠落,门外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的一尘不染,雨滴坠入不远处的河水中,激起一片片涟漪。
披着蓑衣的船工撑着乌篷船从窗口划过,和着远处景物被烟雨染得一片朦胧,好似一副美丽的山水画。
裴异为他披了件衣服,在他身旁坐下,与他一同眺望远方。
江弦很喜欢这样,彼此不用交谈,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也能感受到无限幸福。
……只是这幸福,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你在想什么?”裴异温暖的手指抚过他的眼角,带来一丝凉意,江弦才惊觉自己哭了。
“没什么。”江弦顺势打了个哈欠,鼻子囔囔道:“可能是困了。”
裴异定定地看着他,神情疑惑,直把江弦看得心虚,移开视线,才叹了口气,站起身将人打横抱起,朝屋内走去。
“你干嘛呀!”江弦猝不及防,惊呼出声,连忙勾住裴异脖子。
“你不是困了吗?我抱你去床上睡觉!”裴异说着,已经跨进卧房,将江弦往床上一扔,欺身压上,在他嘴唇上惩罚姓的咬了一口。
“疼疼疼疼……”江弦一边呼痛,一边伸手推他。
“别动!”裴异压着他的手,低低喝了一声,制住江弦的挣扎:“你最近的样子很不对劲,总在发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累一下,累到再也没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满脑子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步。”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裴异说到做到,来来回回把江弦折腾了个够呛,直到他嗓子都叫哑了才停下。
事后,整个房间充满了情|欲过后的味道,连屋外的清冷的水汽都无法将之冷却。
裴异搂着江弦,用舌尖舔去他眼角的泪水,笑道:“这次的眼泪是甜的。”
江弦把头往他怀里拱了拱,抬头瞅他,裴异的嘴唇因放肆的吮吻而变得格外红润,皮肤白皙,好像玉雕一般。
真好看,江弦心想,真不想离开……
江弦伸手去摸他的脸,被对方一口叼住手指,细细舔舐,痒痒麻麻的感觉,直往身下汇去。
裴异看着他的变化,狡黠一笑:“怎么,还没满足吗?”
“不不不!”江弦忙抽回手,哑着嗓子拒绝:“再来我就要死在床上了。”
裴异笑着把他重新搂好,问:“初云,和我在一起,你幸福吗?”
“幸福。”江弦说:“和你在一起,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刚说完,江弦心脏突然重重一跳,好像有什么被他遗忘了的事在脑中一闪而过,再去思寻却又不着痕迹。
裴异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幸福。”
“我也是。”江弦说:“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裴异吻了吻他的鬓角:“睡吧,明天天晴了,我们一同去钓鱼。”
“嗯。”裴异的指尖在江弦赤|裸的脊背上缓缓滑动,让他感到无比惬意,低低应了一声,便迷迷糊糊睡去。
万籁俱寂,裴异见江弦已睡熟,便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后者嘤咛一声,皱起了眉。
裴异宠溺地看着他,笑了笑,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对方便舒展了眉头,勾起了嘴角。
伸手,从江弦眉心抽出第二块碎片,裴异又在床边伫立许久,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终于,在天将亮的时候才收回目光,轻声道:“我在未来等你。”
青面早已在门外等候,一见裴异走出房间便就躬身恭敬道:“大人可是取得第二块碎片了?”
裴异点头,摊开手心,手中莹莹蓝光,正是江弦与裴异的记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青面狗脸上露出少有的谄媚笑容。
裴异收回碎片,又看了眼身后的房间,“带他回去吧。”
“是,大人。”青面行礼,而后走进房内。
……
“我又回来了?”江弦揉着脑袋坐起来,发现自己赫然已经身处地府的甬道中。
“第二本书HE了?”江弦问。
“废话。”青面说:“不HE你能回来吗?”
“晤……”江弦开始回忆书里的剧情,裴异的脸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成了模糊一团,只是那淡雅的檀香味却还在鼻翼间若有似无地萦绕不去。
但他还清晰记得裴异问他幸福吗的时候,自己的回答——
“幸福,和你在一起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呵……”江弦苦笑,只是一瞬间就已经把对方忘了个干净,还敢说什么“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江弦呀江弦,你简直就是个骗子!
“别发呆了。”青面走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胫骨踢了一脚,顿时把江弦疼的抱着腿跳了好一会儿,刚才那些伤春悲秋的想法全被抛诸脑后。
“准备进下一本书吧。”青面说:“速战速决,早完事早超生。”
第45章 业余作家VS财迷大学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