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业十五年 作者:玉山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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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这才几分钟功夫人就不见了,李郁走出碑林去找,最后在九龙影壁前找到了蜷川。
蜷川站在影壁前发呆,看起来是彻底放空了,平静得和景色融为一体,他在大雄宝殿拜如来时就是这样的状态,磕了三个头,翻了点零钱投进功德箱,没有许愿,没有往宝塔里丢硬币,也没有去摸供奉在佛前,据说能保平安的木鱼,毫不做作,亦无所求,一举一动出于本心,点到为止。
李郁生姓风流放纵,所以蜷川拿捏的“分寸”最吸引他,他既爱他克制守礼,又想看他方寸大乱的样子。
“在想什么?”,李郁上前抱住了蜷川,用身体贴着他单薄的背。
蜷川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说,如果我今天不出去了,会有人来找我吗?”
李郁想当然地说:“会啊。”
“可能他们会找你吧,我在或不在没什么区别,尚导也说过,他想要换掉我。”,蜷川小声道。
他不安地拨弄手指:“李郁,其实我每一天都害怕。”
李郁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狠狠一颤,但是蜷川强行把本能反应压了下去,他用尽全力不让哭腔露出来,平静地说:“我害怕没人需要我,我害怕被遗忘,我怕我就这样消无声息地消失在世界上,最后谁也不记得我。”
他抬头看天:“再平庸的人也有值得羡慕的地方,比如圆满的家庭,比如安稳的生活,或者…甚至是可以随心所欲地喝奶茶,不用担心胖了就不上镜了。”
“一点点很好喝的。”,蜷川终于低下头,轻轻哭了一声。
李郁心疼得要命,让他转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就因为这个吗?那回去以后我天天买奶茶给你喝,不用担心,谁不要你我也不会不要你的,别哭…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蜷川木木的被他团在怀里:“我好像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我的生命里,好像只有接踵而来的风浪。
蜷川的焦虑也是很多艺人的焦虑,他刚出道就被雪藏,好不容易有个拍电影的机会,尚轶轩还要百般挑剔,李郁怕他压力太大撑不住,又不敢开口劝,怕伤到小朋友年轻的自尊心。
“我从没想过逃。”,蜷川像是猜中了李郁的心事一般,“总得生活下去,对吧?”
蜷川不断擦去落下的眼泪,可是泪水不听使唤地流出来,越擦越多,到最后,他也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李郁认真亲吻着他氵朝湿的面颊:“没事的,有我在,别怕。”
李郁安慰人的水平很差劲,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蜷川猜测,可能是他从来不用安慰那些情人的缘故。
蜷川无可奈何地拉起他的手,哑着嗓子说:“我不难过了,你别急。我们出去许个愿吧,许了愿,什么都会好的。”
第40章 惊蛰
哑僧递给蜷川两条红绸,一支笔。
李郁下笔如神,刷刷刷写得飞快,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然而蜷川望着空白的红绸犯了难。
绸带一共才这么长,好像写不下他的愿望。
蜷川无奈地放下笔:“李郁。”
“嗯?”,李郁把红绸挂到枝头,干净利落地打了个结。
蹲下身,温柔擦去蜷川脸上的泪痕:“等会儿回去了洗个脸,都哭成小花猫了。”
蜷川有些窘迫,觉得刚才实在太丢脸:“那些话我只跟你说,不跟别人说。”
“好,只跟我说,不跟别人说。”,凡人的悲喜又有什么错,李郁想着一定要把小朋友别扭的毛病改了。
蜷川软软糯糯地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李郁握着他的手:“还没想好写什么吗?”
“现在想好了。”,蜷川拿起笔要写,另一只手习惯姓地想要压住红绸不让它挪动,然而手还被李郁握着,他也没有放开的意思,蜷川乐意顺着他,只用单手,歪歪扭扭地在绸布上写了一行字。
写完以后,蜷川把字迹吹干叠好,凑到李郁身边:“你帮我挂得高一点好不好?”
这片树林连本地人也不常来,偏僻有偏僻的好处,林中古树得以逃过战火蹂躏,时至今日,随便一棵都有上百岁的年纪,苍翠挺拔,深入云中。
李郁接过叠好的红绸,站起来,伸出长胳膊在树枝上比了比:“想要多高?”
“不行,再高点儿。”
“这里行吗?”
“再高点儿。”
“这里?”
“嗯…能不能再高一点啊?”,蜷川坐在原地,惬意地发号施令,李郁上下忙活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根小祖宗满意的枝条,不是嫌矮了就是嫌形状不好看。
“再高就不行了,我又不会飞。”,李郁缩回手,甩甩酸疼的胳膊,“而且两条绸带隔得太远意头不好,万一我们以后成了陌路人怎么办?”
蜷川一想有理:“那…要不就挂在你边上吧。”
他接过绸带,把其中一端甩到头顶的树梢上,和李郁的紧紧挨在一起。
蜷川个子不够高,把绸带甩上去以后没法打结,在原地急得蹦了好几下,脚边枯叶嘎吱嘎吱地响。
李郁摇头低笑,上前伸出手,手臂搁在蜷川肩上,从容地打好一个结。
他满意欣赏自己的杰作:“这样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李郁本来期待着蜷川可以和他说句情话什么的,然而剧情并没有按他预想的发展,蜷川盯着搁在肩头的那条胳膊,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不解风情道:“你有多高呀?”
眼看气氛正好,两厢情意正浓,就跟我说这个?李郁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既然小朋友发问了,他只得耐着姓子回想起来:“上次量好像是是1米88,这都三十多了,也不会再长了。”
“唉,我就知道。”,蜷川比了比自己的个子,再比了比李郁的,“薛行比你还高,足足一米九,每次排队型舞蹈老师都犯难,因为他一站c位观众就看不见我了。”
蜷川对这件事的怨念特别深,尽管大队只在一起排过一支舞,就是出道曲《冷夏》,薛行在副歌部分有三句歌词,十几秒c位,在这十几秒内,其他四个人要变两个队形,蜷川从最左走到正后方,再到最右。
打歌舞台传到b站以后,每次一到这个部分,就有人刷前方高能预警。
蜷川在左边的时候。
弹幕:“你的莲莲已经上线。”
蜷川在正后方的时候。
弹幕:“你的莲莲突然消失。”
等他走到右边以后。
弹幕:“你的莲莲再次上线。”
其中还伴有无数条哈哈哈哈哈哈。
蜷川从下往上打量李郁,气得牙痒痒:“你们都是吃金坷垃长大的吗?!”
最可气的是在这种显脸大的角度下他还是很好看!
李郁心里乐开了花,假装镇定地自谦道:“老爷子遗传的好,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不过矮有矮的好处。”,李郁蹲下,示意蜷川到他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腰,从下往上仰视他。
嗯…这个角度舒服多了。蜷川愉悦地反问:“什么好处?”
“方便携带。”
话音方落,蜷川脚下突然一空,一转眼的功夫,已经被人家扛在肩上了。
恶作剧得逞以后,李郁大笑,拍拍蜷川劲瘦的腰:“走,我们回家。”
他竟然真的这么扛着走了一路,蜷川也愤愤不平地嚷嚷了一路,哑僧见天色不早,准备关闭寺门,他听不见声音,回首望去时,只见一行惊起的鸟雀。
两条红绸在枝头相依相偎,微风翻开布条,露出里面的字迹。
蜷川那条是:希望事事圆满。
李郁那条却写着:不求事事圆满,惟愿夫人一生开怀。
落款:李郁书于惊蛰。
不知不觉都到惊蛰了,狮台的风一年四季都这么冷,让人忘了眼下已经开春。
傍晚回酒店的时候,李郁的寒热又有点反复,洗完澡就被蜷川勒令床休息,蜷川还弄了一桶冰过来,包在毛巾里,当成冰贴敷在李郁额头上。
“我没事。”,李郁顶着毛巾,拉住在床边忙碌的小夫人,“你陪我睡一觉,我的病就好了。”
蜷川端着刚热好的白粥:“那还喝不喝粥?”
“醒来再喝。”,李郁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睡吧,明天要早起赶场。”
蜷川一想到明天又要早起就高兴不起来了,玩了一天也难免有倦意,听了李郁的话,把粥放下以后乖乖躺到他身边,和他十指相扣。
蜷川把脑袋搁在李郁肩头,他身上残留着林间的木头香气,因为偏高的体温,闻起来尤其明显。
李郁不再用古龙水了,蜷川昏昏沉沉地向他提议:“回去以后,我带你买新的香水吧。”
语焉不详地说:“以前那个,害怕。”
李郁转过身,把蜷川搂在怀中:“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蜷川蹭蹭他,“嗯”了一声,随后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
一觉醒来,李郁动动手脚,发现酸痛已经消失,头好像也不晕了,烧退以后的他又是一条好汉,倒是蜷川累着了,睡到现在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李郁偷偷摸摸坐起来,从桶里拣了一块冰,掀开被子,放到蜷川胸前。
蜷川被凉意一激,嘴边溢出一声细细的呢喃,他皱起眉头不适地扭腰,那块冰就这么一点点滑到腹部,李郁坐在他的大腿上,低头叼起化了一半的冰块,倾身去吻蜷川。
蜷川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嘴角还留着冰块化去留下的水迹,软软地叫他的名字:“李郁?”
“嗯,李郁在这儿。”,他应道。
蜷川疲惫地揉眼睛:“叫我起来干嘛啊我困死了让我睡的是你让我起来的又是你…”
“马上就要四点了。”,李郁捏捏他的手,“起来做造型。”
蜷川迷茫地睁着眼睛,伸出手想要去够床头的钟,够了几下没够到,放弃了:“现在几点啊?”
“三点十分。”
“还有五十分钟呢,”,蜷川抗拒地把头扭开,“我要睡觉。”
“乖,别睡。”,李郁把手垫在他的后颈和枕头之间,慢慢支起他的上半身,“化完妆就不能吃东西了,喝口粥再过去。”
蜷川闭着眼睛,指指自己的嘴:“喂。”
李郁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小时候自己吃,长大了倒是要我喂了?”
刚刚把蜷川领回家的那段时间里,无论李郁做了什么饭,小家伙都要看他先吃一口才肯自己动筷子,而且吃饭时不让李郁碰他的碗,沾到一点就不吃了,好像李郁是眼镜蛇转世,浑身上下都有毒似的。
蜷川抿了一小口粥,还未咽下就皱起眉头:“好淡啊。”
李郁又舀了一口:“这可是你自己做的。”
“帮我吃一点嘛。”,有事相求时,小朋友就会变得格外软萌,各自语气词用得得心应手,“我吃不下了。”
李郁故作不悦:“噢,不好吃的全都扔给我解决?”
蜷川:“你是病人,吃得清淡一点正好,我没生病,所以我想吃油焖大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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