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开始就看不惯他的人,又都忌惮着他身后的宫家。这位二少爷出道之前的事迹随便一打听,就没有人敢乱动了。出动多少狗仔都揪不出能让他翻不了身的原则问题,谁也不敢捕风捉影胡编乱造。抓不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的事儿,只要是带着脑子出门的就干不出来。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不管是萌新起步还是大红大紫,宫袂的评论区下面都是一片祥和风平浪静。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这个风口浪尖把尚没有任何人气的方游,以这样直白强硬的方式和自己捆绑在一起的原因。他要让娱乐圈所有人知道,这是他宫袂护着的人,以后但凡对方游有任何歹念之徒,首先就要想想能不能受得住自己的报复。
与此同时,导演圈里正以一种病毒扩散的速度和态势悄悄流传开一条封杀令:“陈立蓄意谋杀剧组演员,希望大家不要和这种危险人物进行合作。”
今日之后,尚未在娱乐圈混出任何名气的陈副导,他的名字将永远消失在公众视野里。当然,他要承担的后果,远非如此而已……
然而不管外面闹得如何满城风雨,对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小人儿来说,都是毫无干系的。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旁边陪床上熟睡的男人,心里像是装着一个漏了馅儿的芝麻大汤圆,暖烘烘的,还泛着丝丝甜意,让人尝一口就欲罢不能。
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不敢相信,这个人,这么这么好的一个人,是自己的了?他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吗?
都说乐极生悲,他这么幸运,会不会很快就遭到报应?其实,他也不是很怕报应,只要……能让宫先生一直喜欢自己,天打雷劈都行。
他这么想着,心里那点小小的怯意也消失不见了,小脸上洋溢着干净透明的甜蜜。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男人睡着后依然冷毅的五官上轻轻流连,越看心里越甜,越看就越喜欢。
宫袂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打着石膏挂着吊瓶的小痴汉,手脚都不能动了,还要趁人家睡着了用赤裸裸的目光去吃人家的豆腐。
“咳咳!”他掩唇清咳一声。不仅惊醒了正用眼神狂吃豆腐的小兔子,也让向来警觉的宫袼睁开了眼睛。
第45章
“宫袂哥,你来啦……”被抓包的小痴汉羞得小脸绯红,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来了?”宫袼垂眸看了一眼腕表,又抬头看他,“吃饭了吗?”
“还没,想跟你们一起吃。”宫袂说着环顾四周问道,“师母呢?”
“妈妈去接爸爸了,顺便从家里带晚饭过来。”方游露出个冒着热气的小脑袋,细声说道,”宫袂哥,你坐。”
宫袂笑着点头,把手上一直拿着的巴掌大小的方形紫檀木盒,双手递给换了鞋走过来的宫袼,语气异常郑重,“东西给你拿来了,虽然我很赞成你这种做法,但是这么大的事,你通知过家主了吗?”
“嗯。”宫袼轻轻颔首,同样双手接过来,放在方游枕边,安抚地摸摸小人儿满是疑惑的脸,开口说道,“我下午给家主去了电话,也跟他详细说了这边发生的事。家主表示尊重我的决定,也批准了我春节不回B市的请求。待会儿我会打电话向主家的长辈一一致歉,要顺带你的一起吗?”
“当然要!”宫袂激动地高喊一声,生怕说晚了宫袼就会后悔。鬼知道他每年过得最煎熬的几天,就是春节回主家的时候。衣食住行言谈举止全是规矩,吃口饭都必须把围着大桌子的十几位长辈挨个问候一遍,才特么能动筷子,这是还人过的日子吗?
方游目瞪口呆地听着两人之间的交谈,久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告……告诉家主了?就……就这么告诉了?
“宫先生,你要不要……”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或者等相处过一段时间再通知家长?
方游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爸爸,妈妈!”
“老师,师母,你们来啦!”
“夏老师、方老师。”宫袼向前两步,接过方简和夏康宁手上的两个四层大食盒,放到餐桌上。
夏康宁拉着全身僵硬的方简推门进来,朝病房里的三个人笑道:“宫袂来了?宫袼也睡醒了?看来我赶过来的时间正好开饭,宝贝饿不饿?”
方游乖巧地摇摇头,看着站在一边不说话的方简,轻轻开口问道:“爸爸,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不是!”方简慌忙抬头反驳,却在对上方游目光的那一刻又局促地低下头,“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小游……对不起。”
“那……爸爸会接受我和宫先生在一起吗?”
“我……”方简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宫袼一眼,“我尽量不讨厌他。”
“方老师。”宫袼突然沉声叫住了他,神情认真地说道,“今天趁着您和夏老师都在,也当着我弟弟宫袂的面,想请你们做个见证。”
他说着,俯身双手拿起放在方游枕边,雕着龙凤呈祥纹饰的紫檀木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整块双祥云纹团抱样式的翠色玉佩,从中间齿阙处轻轻扣开,拿出云尾刻着“宫”字的半块,解下自己脖子上原本穿着玉珠子的红绳,连同原本的白玉珠穿在了一起。祥云衔珠,百鸟朝凤,象征着这个家族高高在上的主母地位。
“众所周知,宫家现任家主没有伴侣,更没有子嗣,否则宫家的继承人也不会是我。这枚祥云环佩是几年之前,大伯亲手交给我的。它是宫家几百年世代传下来的家主信物,头端带字的为家主所有,尾端所持者即为宫家人承认的主母。自封建时期宫家便有此规矩,主母者为妻也,妻者却未必能成主母。祥云佩可一直由家主保存直至交接给继任家主,但是每任家主在位期间,祥云佩只可交托于一人,即便二人日后感情生变,宫家族谱记录在册的,也只会是曾经执有祥云尾佩之人。”
宫袼在小人儿惊愕的注视下,把坠着“祥云衔珠”的红绳系在他纤细的脖子上,垂眸在他瞪得滚圆的桃花眼上轻轻落下一吻,无比庄重地说道:“我知道二老对我有诸多不放心,这就算是我给二位和阿游的一个承诺。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变故,我宫袼名字的旁边,永远只会是方游,不可能是别人。即便万般不幸加身,我们不能携手终老,宫袼宁可孑然一身,也不会在身体或精神上辜负方游。”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闪烁着红光的录音笔,郑重其事地交到方简手上,“若有任何时候我违背了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这段录音都会是最好的证明。到时候方老师可以把它公诸于众,宫家的族人是不会允许一个满口谎言欺骗感情的家主继续主持内外事务的。”
宫袼这番话说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连宫袂也没想到他会把事情考虑得这么深远,甚至把自己所有退路都封死了,只为方家的一个安心。在他的认知里,宫袼永远不会是这样一个鲁莽草率的人,更不会做出这么感情用事的决定,现如今他确实这么做了,那就是真的一头栽进去,这辈子都没想过再抽身了。
夏康宁和方简都傻眼了,完全没想到宫袼会来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出。这年头居然还有年轻人会为了一句空口白话的爱情,赌上自己的名誉地位。尤其这个人还不是一个普通人,抛开宫家继任家主的巨大光环和雄厚背景,能同时在商圈和政界混得风生水起的男人,居然会把爱情看得这么重?在他们四十几年的人生阅历中,这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至于方游……他已经被接踵而来的巨大惊喜给砸晕了。作为整个过程的当事人,谁也不会比他受到的直接冲击更大。
明明在今天之前,宫袼还是他可望不可及的男神心上人。对他稍微温柔一点都能让他激动得半天缓不过劲儿的人,现在却突然这么坚定地向他承诺终生,说要和他白头偕老,只和他一个人的白头偕老。
怎么办?好想哭!
方游定定地望着上方的男人,反复确认着,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觉。然后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46章
这一下成功惊醒了呆愣的众人,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围住病床哄着哭得眉眼通红的小人儿。
宫袼坐在床边既心疼又着急,生怕他再把肋骨还未复原的伤口哭裂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于是急中生智,附在小人儿耳边轻声说道:“早知道这东西会惹你哭,我就不拿出来。不知道现在收回来还管不管用?”
他这话一出口,响彻整个病房的哭声立马戛然而止,方游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可怜兮兮的泪珠儿,哑声控诉,“我不哭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的。”说着就要伸手护住自己的脖子,一副谁来抢都不给的凶悍模样。
他手上还打着吊针,此刻突然抬起来,吓得宫袼心惊胆战,连忙轻轻拉住他的手腕安抚道:“乖,我不拿,你不要再动了。”
方游这才安静下来,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委屈地点点头,“嗯。”
宫袼拿纸巾给他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说道:“你大概会成为宫家族谱上最爱哭的一位主母了。傻东西,哪有别人对你稍微好一点,就哭成小泪人儿的?”
“才、才没有。”方游红着脸小声嘟囔,“只是因为是你……才会变成这样。我、我也不想哭的,可是……控制不住。”
“嗯,这次怪我没有掌握好分寸,忘了你是这么个敏感的小东西。”宫袼亲了亲他的额头,认真反省道,“以后我会注意控制对你好的度,我们循序渐进地慢慢来,给你适应的时间,好不好?”
“嗯……”方游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的红霞渐渐蔓延到了耳垂脖颈。被宫先生喜欢真的好幸福,嗷嗷嗷,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咳咳!”方简没好气地用力咳了两声,打破了病房内到处飘满粉色泡泡的浓情蜜意,不满地说道:“一个大男人哪儿那么多叽叽歪歪的废话?当着长辈的面也没点矜持,哼!吃饭!”
这话很明显是在针对抢了他心肝宝贝的宫袼,偏偏有个小人儿心虚地对号入座了,羞得整个人都在往外冒热气儿,只恨不能把小脑袋埋进被子里,也好过被大家笑话自己不矜持。
夏康宁暗地里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在方简忍痛回望过来时,给了他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再阴阳怪气地让宝贝难做,老娘就削了你!
方简在女王大人的暴力镇压下,满腹委屈地去餐桌边帮着布菜,整顿饭虽然没再做什么引发众怒的行为,但是那个全程怨愤的小眼神里,满满都是对宫袼的敌意。
饭后,宫袼伺候小人儿吃了药,留下夏康宁和方简在病房里照顾方游,自己则领着宫袂去了走廊外面。
由于宫家兄弟身份的特殊性,走廊的这一边直到电梯,除了他们这间病房外,其余皆空无一人。
此刻鸦雀无声的走廊里,宫家两兄弟之间再没有刚刚病房里那种和谐融洽,气氛隐隐透着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宫袂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真的通知过家主?他也同意你这么做了吗?”
“在方游面前我不会说谎,更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骗他。我跟家主商量过了,祥云环佩可以先交给方游保管,等他伤愈,我会正式带他回B市主家,到时候再举行传承大礼,族里所有长辈都会到场作为见证。”
“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考虑,让宫家族人认可他方家人的身份?”
“我的爱人,不管他姓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因为自己的身份,受到任何人的欺辱。”宫袼目光沉沉地看着病房的方向,神情危险莫测,“我有七成的把握最后可以争取到彭家,所以你想做的事,现在可以放手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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