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上门少将 作者:陈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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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程未点点头,他环顾了一圈,发现里正和村长都沉默的不说话,他大伯也低着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不知道官家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程未又问。他眼皮跳了跳,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李立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大半年前退伍回来的时候,想必知道了你爹和小爹的事情。”
“是,我听村长和里正说了。”
“今日叫你二人前来,是有话想问。”李立把手中的茶碗放下,他说:“程未,顾息铓真的是北边下浅村的人吗?”
程未愣了愣,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息铓,就见顾息铓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程未听到他说:“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那云镜国的人怎么偏偏去了你家,你和云镜国到底有什么关系。”李立也不是个含糊的人,顾息铓的那头短发他从来到这个村子就注意到了。虽然村长和里正一再保证,但是这件事事关整个桐花村村民的安全,他不得不问。
“我不记得了。”顾息铓压着程未的手背,毫不隐瞒地说。
村长和里正都愣了愣,他们对视一眼,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他们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顾息铓本就是云镜国的兽人,现下看来恐怕更糟糕。
果然,紧接着他们就听到顾息铓说:“我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就遇到了程未,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顾息铓说完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听到李立说:“你身上……”
“他身上没有兽印。”程未飞快接了口,他说:“他在山中救了我,我原本想将他送到镇上去,结果第二日就给陆家小爹看到他从我屋里出来。我见他不是凶恶之人,又对我有救命之恩,就同他结了契。”
这件事他不得不说,否则私藏从云镜国中出来的人,顾息铓肯定会被官家带走。
“刘威!”李立朝外头喊了一声,他对进来的人说:“你带他下去,让他脱衣服,仔细看看。”
“是!”
程未拽着他的手不肯放,顾息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跟着人走了。
这时,李立忽然说:“未哥儿,今日还有一件事情想同你说,你的小爹可能没有死。”
“什么?!”程未猛地站起来,桌上的茶盏被剧烈碰撞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第26章
“你先别激动。”李立摆了摆手,他偏了偏头说:“老吴,这事你来说。”
“未哥儿,你先坐下。”被点了名的里正叹了口气,在桌沿上敲了敲他的烟杆,才慢慢说道:“你爹和小爹他们不是死了,而是被云镜国的人抓走了。”
那年北边大乱,云镜国率兵从两路进攻,眼看国境将破,南边各抚州下令征兵。镇上来人的时候是拿着榜文来的,每户一丁,单丁独户者可交十两银子免征。
程未家除了他父亲也就他将满十六,他看了榜文,入征者官家补偿每人五两银子,他想到家里病病殃殃的小弟便动了心思。
他一个哥儿是装不了小子的,哪怕是一时瞒得了,待到整队出发前下发甲胄,所有人都需脱衣验身。
到时候被定个欺瞒之罪,他们一家恐怕都得发配充军。
程未到底倔强,被里正拒了之后他半夜偷拿了他父亲的文书去见亭长。当时下来监督征兵的亭长就住在刘家,程未被守卫拦在门外,他便于门外长跪不起。
亭长见他孝心拳拳且识得些许草药,思虑再三便成全了他这番殷殷之情,将他招至军医部下。于此,程未便成了那年十里八乡中唯一一个服役的哥儿。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程未的父亲知道后几番央求里正及村长都无果,亭长亲批,已无回旋余地。
“你走后没多久,你小弟就不好了。你父亲将田地卖给你大伯,又向刘家借了二十两,拿了银子就将你小弟拉到县城医馆。那会儿天寒地冻又是大半夜的,医馆直接让准备后事了。”里正吧嗒吧嗒抽着烟,说起旧事,他也不免心情沉重。
从医馆回来的路上,程未的小爹就有些不大对劲了,程二因为家中变故一时思虑过重,回来后便高烧不止。迷迷糊糊的烧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才发现,程未的小爹不见了。
程二那会儿都快急疯了,一连找了数十日都不见人影,那会儿村里慢慢开始有了闲言碎语,都道程未的小爹眼见债台高筑家不复家,怕是提前跑了。
程二自然是不信的,他用从医馆开回来的人参续着小儿子的命,一边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打听他契弟的下落。不过大半个月,人便瘦脱了形。
程未的小爹便是那个时候回来的,只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琥玉和斓火。
腊月的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程二听到他契弟叫门的声音,一个激灵便冲了出来。他也没防备,在开门的一刹那就被琥玉一爪子掀翻在地上。
斓火那时候才成年,他在一旁抓着霜叶顺便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他叫出声。也就是那一天晚上,这两个人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琥玉给了程二一爪子之后又上前踹了他一脚,眼看人趴在地上没了动静,才进屋去把小孩子抱出来。
只剩下一口气的程小弟眯缝着眼睛看见了一旁的程小爹,便挣扎着伸出手呜咽着叫着“小爹”。
霜叶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琥玉朝着小孩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他轻蔑地瞥了一眼这小不点恐吓地说:“小废物,给我老实点,不然摔死你!”
这时候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程二踉踉跄跄的又站了起来,琥玉进门那一巴掌是朝他脸上挥的,这会儿满头满脸的血看着甚是吓人。
他朝琥玉扑过去,想要夺回他的孩子。
霜叶在一旁红着眼眶拼命摇头,他回族里偷兽石被抓到的时候,被囚禁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争取留下他的姓命。
最终族里同意了他的要求,只不过兽石可以给,但是小幼兽须得回归族里,而且他也必须回到部落承担繁衍族人的责任。
霜叶最终妥协了,他没得选择,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程二活着。
“卫家听见动静的时候,你爹都快不行了,你大伯的腿也是那时候断的。”里正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
卫栋量敲响铜锣警示之后拿了把刀就进了程未家的院子,那时候程大也住在程二家。程发原本想着自家亲弟弟家里遭变,唯独剩下的一个小孩又快不成了,便过来帮忙守几天夜。
琥玉进去抱小孩的时候,早已听见动静的他摸了把刀在手上,在琥玉进门的时候就是一阵乱劈。冷不防被划了一道的琥玉暴怒,化成兽形一脚踩断了他的腿。
那个晚上,现在想来都像是一场噩梦。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放过他求你们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们我什么都答应!”挣脱了斓火手掌的霜叶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呜咽着哭出声,此时的琥玉正把程二举起来朝院中的隔墙狠狠摔去。
卫栋量进到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程二浑身浴血的趴在墙角生死不知,而程大拖着一条腿正从堂屋里爬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菜刀。
“后来我们就都赶到了,你小爹和那两个云镜国的兽人带着你小弟和你父亲,一起离开了。”
里正放下烟杆,他看着程未愧疚道:“未哥儿,是我对不起你们程家啊。”
村子里那么多人真想要拦住两个兽人,那是肯定拦得住的。只是当时琥玉捏着程小弟的脖颈戾气满满地说:“你们尽管拦着我,黎明前我回不到部落,明天就是你们灭村之日!”
“村长,不要拦着他们,你们拦不住的,不要再为了我而死人了。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们!”霜叶跪在地上朝大家拼命磕头,最后他被斓火拽起来,一边背着程二一边拖着已神志不清的他离开了桐花村。
那个晚上,是里正出声让他们走的。一年后,琥玉前来报复,抓走了程大的三儿子程英,他是个和程未差不多大的哥儿。
作为一里之长,他不能拿整个村子的姓命做赌注。于理上,没人敢说他做错了,只是于情上,他到底亏欠了程家良多啊。
以至后来传来消息,说程未也殁在了前线,他一夜不眠,瞬时白发丛生。第二日他便同村里人商量,给他家立了衣冠冢,清明时节他还亲自去上了香。
哪知程未又回来了,程大立时便来找了他,将当年那事瞒了下来。当时事发突然,他们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云镜国怕是盯上他程家了。
程未住在村里恐怕凶多吉少,程大这才一心想让程未早些嫁出去,且是嫁得越远越好。
而今看来,却也是晚了。云镜国已知程未尚存,顾息铓又是这等情况。里正闭了眼,不敢再往下想。
顾息铓出来的时候没看到程未,他扫了一眼坐着的几个人,李立叹口气往外指了指。顾息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来得及看到程未的一点背影。
“顾小子,你看着点未哥儿,去吧。”里正朝他挥了挥手,语气沧桑得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顾息铓顾不得再问,连忙追了上去。
“程未!”顾息铓在刘家旁的小竹林中拽住了他的手,他方在在后边喊了好几声,程未都仿佛听不见一般,反而越走越快。
顾息铓板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程未通红的双眼。
“他们为难你了?”顾息铓皱了眉,一群老家伙要为难也该为难他才是,怎么他才离开一会儿,程未就红了眼眶。
“没有。”程未摇了摇头,他手忙脚乱的抬手去擦眼泪,却越擦越多。他狼狈的转头想离开。
顾息铓却把他拉住了,他把手放在程未的后颈,拥着他把他摁在了胸前。程未挣扎了一会儿没挣开,片刻便传来低低的啜泣的声音。
“顾息铓,他们说,我小爹可能还活着。”埋在他怀里的人哽咽着说。
第27章
他的小爹可能还活着,他的小弟也可能活着,他的家人可能都没死。
程未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也如此软弱,在跟着老军医处理战场上断手断脚的军人时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哪怕是最后那场战役他被人劈了一刀在后腰上,他都忍着没出声。
现在想来,不是他心狠,而是没疼到该疼的地方。
顾息铓拥着程未让他哭了一会儿便放了开来,他用袖子帮程未擦了擦眼泪,最后将他背了回去。
在田地里的人也都看到了这小两口,但是没人出声打趣他们。对于程家,他们整个村的人都心有愧疚。
回到家的程未一整天都呆呆的,顾息铓叫他会应,该吃也吃。只是整个人好像魂不附体,那点精神气不知道散到哪儿去了。
半夜,程未忽然坐了起来。他悄悄下床穿好衣服,在床头拿走了顾息铓的匕首。他把匕首藏在怀里,蹲在床前轻轻摸了摸顾息铓的脸。
他不是很明白别人家的结契夫夫是怎么过的,但是自从遇到顾息铓的这段日子,他其实过得很满足。
这个人不是镇上的官老爷,甚至连个小地主都不是,更别提什么大官了。但是每次他做什么,顾息铓都会过来帮他搭把手,时时刻刻提醒他,他不是一个人。
那种被在乎的感觉,如此轻易的就让他沉沦了。
他喜欢顾息铓,很喜欢,但是他现在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程未站了起来,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过身,才刚想迈步,就被人一把拽了回去。
“你要上哪儿去?”顾息铓沉沉地问。他好像才刚醒来,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睁开的双眼却又明亮非常。
程未被他拽得摔倒在床上,他用力挣了挣,怎么都挣不开。
“程未,我们谈谈。”顾息铓放开了他,他下床把油灯点亮。程未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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