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坟墓碑上沁出的水。”
“……”
吴梓再次整理了一下心情和语言,问道:“那你找到它的来源了吗?”
视线中的猫尾巴迅速耷拉下去,沈越的声音也有些闷闷的:“还没有。”
沈越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把自己得到的两个结论告诉吴梓,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这么早就跟他说这些,只是委婉地提了一下:“这几天你最好还是和我一起行动。”
吴梓见前面的猫情绪实在是不高,干笑了两声,试图活跃一下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氛围:“没事呀哈哈哈,上一次那么吓人的鬼怪我们两个人都把它送走了,这一次来的是什么我们俩都不虚好吧!”
沈越并没有什么心情去应和吴梓那并不好笑的冷笑话,他也并没有领着吴梓往回走,走到路口的时候,沈越站定,转头跟吴梓说:“走,既然地脉无法告诉我们鬼在哪里,那我们找找其他的东西。”
“哈?”
“去前天那个死了人的公寓里。”
张阿姨自自家房子里死了人之后就一直不敢再住在那里,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带上值钱的东西就连夜跑去了亲戚家里。
于是乎,在警察调查完现场后,那间贴满了清场封条的公寓,安静得如同坟墓一般。
这样也好,至少一会自己召唤阴魂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人跑来打扰自己。
沈越把吴梓安顿在楼下,自己沿着空调外机往上爬,张阿姨的公寓没有做封窗,沈越跳到阳台上的时候,召唤出小乖从里面打开了这扇窗户。
轻轻地跳到屋里,沈越环视了一下四周,脸都忍不住皱成了一坨。他运气看来不错,小乖撬开锁进去的这个房间,应该就是那位女生暴毙的地方。
寻常人或许没什么感觉,但沈越一进来就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那股腐败的尸臭味,他有些厌恶地挥了挥手,普通人进入这间房子绝对是闻不出这股尸臭的,但是要是毫无防备地在里面住久了,只怕身体上会有诸多不安康。
那房东连夜收拾了东西跑出去住,竟是阴差阳错地救了她自己一命。
整件事情的疑点就是在这,如果沈越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并没有死几天,并且现在正是冬天,尸体究竟是腐烂到了何种程度,才会留下这么重的尸臭。
不,这应该不是死后腐烂的。
沈越忍住胃里的翻腾感分辨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里面隐隐约约掺了一点奇异的甜香,这股味道很淡,如果不仔细闻,根本不能在这浓郁的尸臭中分辨出这股味道。
当然,除了他,也不会有人会这么无聊来一个空房间来品味隐藏的尸臭。
猫的身体比正常人更加灵敏,沈越耳朵一竖,便下意识地往右边躲去,转头一看,震惊得差点叫出来。
来的鬼应该是那位死去的女生,但是看样子,完全不能跟沈越拿到手的照片联系在一起。
甚至他再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把自己中午吃的饭吐出来。
高度腐烂的尸体在地上缓慢地爬行着,身后拖出一条浑浊的水迹,沈越不怎么愿意深想地上那摊水的成分,鬼的皮肉差不多已经翻成了一朵花,蛆虫在脸上钻进钻出,蠕动带出来体液散发出阵阵恶臭。
沈越干脆变成了人形,猫的嗅觉太灵敏了,直冲进鼻子里的味道搞得沈越心态有一点崩。黑衣青年在狭窄的房间中躲避着女鬼的进攻,沈越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五张纸符,纸符瞬间燃烧起来,沈越往前把纸符往鬼脸上一扔,厉鬼发出凄厉的哭嚎,沈越趁着这个机会从兜里掏出四根镌刻着奇异花纹的木钉,眼疾手快的往鬼的四肢关节上钉去。
那鬼挣扎了几下,反而叫得更加凄厉,有些虚弱地颓在那里。
沈越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质问她:“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若是被人所杀,仇人又是谁?”
回应他的只有一串类似于野兽的哀嚎。
哦,我忘了,这只鬼的嘴巴已经被人烫烂了。
问要是问不出话,那就再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声音,沈越又烧了一张符,纸灰散在空气里,冲淡了一点尸臭味。
也就在同一刻,钉着厉鬼的地板上,像芙蓉出水一般,伸出了一只很漂亮的手。
那是一只属于十七八岁少女的手,十指纤长白皙,在这诡异的室内如同净瓶里的莲花一样绽开。
但是下一秒,这只手迅速将两根手指插进了女鬼的眼眶里,在一阵让人胃里反酸的搅动声中,被钉在地上的厉鬼,头像西瓜一样炸裂开来,在地上抽搐了一会,终于化成了一滩污水渗进了地板里。
素手沾上了血污和脑浆,对着沈越摇了摇食指,做出禁止的手势,慢慢缩回地底里了。
见到了这地狱一般的鬼弑鬼,沈越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筋一样瘫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打湿了衣衫。
方才那只手,向他展现出来的已经是压倒姓的力量,他与厉鬼缠斗了一番,精力有所损耗,如果不是那只手刚刚放了自己一马,他可能又要在这个任务里丢掉一条命了。
它为什么要放过自己,单单灭了那没有说话能力的鬼呢?
事情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纲,突然有点担心在过年前能不能写完。
☆、舌饲(六)
玲玲已经三天没有去上课了,前几天父母吵了架,她心情不好,就一直躺在家里休息,耳朵边也没有传来争吵声了,玲玲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正好是中午十二点。
妈妈怎么还不做饭?
玲玲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妈?午饭呢?”
客厅里传来她妈妈不耐烦的声音:“你是饿死鬼投胎吗?饭做好了还在床上躺着,赶快吃了好滚蛋。”
玲玲早已习惯了她母亲的暴躁脾气,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浴室里准备洗一下脸,没开灯的浴室有一点暗,玲玲摸到洗手池,捻到一团东西,她借着客厅照进来的微光眯眼瞧了一下,发现是一团缠绕在一起黑白相杂的头发,应该是她妈妈掉的,怎么会掉这么多头发,还不收拾水池,玲玲撇了撇嘴,把头发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她洗漱结束后,走到客厅里,看见她爸爸也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副混吃等死不求上进的样子,电视里放的还是前天那部啰啰嗦嗦的家庭情感剧,玲玲看到荧屏里争吵的婆媳,心头突然烦闷起来,一把抢过她爸爸手里的遥控器关掉电视。
“你别看了,妈妈喊我们吃饭。”
玲玲爸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在这个家里就是这样的,他只是一个挣钱供养这两母女的机器,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其他感情存在于这个所谓的家庭中。
厨房里的玲玲妈妈一面刷洗着灶台,一面呵斥丈夫:“你是瞎了吗?饭菜都摆到桌上还不来吃,猪都比你有灵姓。”
看着又要吵起来的样子,玲玲连忙拉着她爸爸在饭桌前坐下,看了一眼餐桌,玲玲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她妈妈最近是怎么了啊?为什么天天都是那几个菜呢?
按下心里的火气,玲玲拿起筷子随便刨了几口饭,却是味同嚼蜡,怎么也咽不下去,她喊着眼泪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水,觉得胃已经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了,便再也不想吃一口,甩下碗就往屋里走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玲玲觉得肚子越来越涨,像是怎么都没消化好一样,实在是觉得难受,便掏出了手机打发时间。
玩了一会,身上有些痒,玲玲伸出手挠了一下,还是不太舒服,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盖上被子睡了。
方阿姨刚从外面买了菜回家,看到楼梯口影影绰绰立着个人形,他们这栋居民楼住的都是老邻居了,她就没见过有这种体型的人。
方阿姨留了个心眼,想着怕是进了个贼,攥紧了手里的布袋子,那人却先转过身来,看样子是个和她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大学生。
心里的戒备心先消了一大半,但方阿姨还是有些怀疑地开口:“妹子,你是来找谁的吗?”
那女生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听方阿姨问了这么句话,转头笑了:“阿姨,我就是来找你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手机信号有些不好,所以就只有站在这里等你了!”
也许是女孩子的眼神太过纯洁无垢,又或许是女孩子的年龄跟自己死去的女儿相仿的缘故,方阿姨不自觉地就对这个女孩放柔了声音:“请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是您女儿的大学同学。”
听到别人提起她女儿,方阿姨的眼泪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了,女孩子连忙给她递了一张纸巾,“阿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方阿姨接过纸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我知道你们这些同学都是好意,但是我实在是……”
女孩子连忙抚了抚方阿姨的背安慰她道:“是的,我也是想着能多过来陪一陪方阿姨就好了,我也是今天才到,发现你没开门我才站到这里。”
方阿姨听她这么说,仔细瞧了瞧眼前的女生,“你是小苏大学的同学吗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的样子?”
女孩子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我是小苏的大学同学,但是小苏出事那年我正好去交流访学了,没有在国内,所以阿姨你应该没见过我。”
见女孩子都这么说了,方阿姨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家晾到外面,几个月过去了,她自己也比之前刚收到消息时要平静了很多,看这个女孩子也是大老远赶过来一趟的样子,便打算让这个女孩子到自己家住几天再走。
方阿姨一面开门一面问她:“妹子来了不嫌弃就在我家住几天再走吧。”
“啊,那谢谢阿姨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把名字告诉阿姨,我好喊一些。”
映在方阿姨眼瞳中的笑容纯挚温柔。
“阿姨,我叫宋怀深。”
宋怀深进屋坐下,接过方阿姨递过来的水杯,道了谢后抿了一小口,抬头看了看方阿姨的天花板,眼底的情绪逐渐沉淀。
厨房里很快传来炒菜的声音,宋怀深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一个人走到阳台上,风刮到宋怀深脸上,她却似毫无感觉一般,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又要来了。”
C市的警察最近挺忙的,一是最近乱七八糟的死亡案件层出不穷,二是这样频繁的命案出现,留言甚嚣尘上,市民们都惶惶不可终日。
从第一个死者在家中被发现,到今天接到的这个报案,一共是八十二具尸体。
短短一个星期内,在没有重大灾难事故的情况下,意外死亡人数是八十二人。
“而且,你说大冬天的,怎么每一具尸体,都是高度腐烂的啊?”
小郑是去年参加工作的法医,最近被工作搞得焦头烂额,听见同事这么问,把嘴里的饭吞了下去,被哽到后又喝了口水,“哇我真的是很奇怪了,我参加工作一年多,就没遇到过这么多腐烂的尸体。”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郑又塞了一口饭进去,“怎么回事?生物遗体在微生物的作用下经历了自然分解过程呗。”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女同事一掌拍到小郑背上,没咽下去的饭差点被她这一掌给拍出来,“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啊!”
小郑被人拍了一掌,又听到同事这么说她,拿起杯子灌了一口生活的苦酒,咳了几声,眼泪花花地问她:“你什么意思啊?”
同事要的就是她这句话,见周围没人,便凑到小郑耳朵旁边:“你有没有听过那种鬼故事?”
“我们学医的不信鬼故事。”
“就是那种鬼故事呀,说是尸体腐烂了是因为死前撞了鬼啥的,又或者说是在你们发现这具尸体之前,他就早已经死了。”
小郑还没来得及搬出唯物主义的观点好好反驳她这位热爱脑补的同事,就听到原本装模作样神神叨叨的同事尖叫了一声往后退去,紧紧捂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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