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弑君+番外 作者:傅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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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瑾是怎么知道自己在乐城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太蹊跷了。
薛少瑾没有发现凤宿的异样,伸出手来,凤宿下意识的又后退一步,然而薛少瑾却只是缓缓摘下了面具——
他的右脸上,布满了深深的伤疤,笔划齐整的组成了一个丑陋的“罪”字。
湘嫔的剑术确实技艺精湛。
“湘姨送给我的,熟悉吗?”薛少瑾冷冷道。
黥面是对犯了重罪的奴隶施展的刑罚,对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薛少瑾当日被人救回去便立刻崩溃。
“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字,我被多少人嘲弄耻笑?”薛少瑾咬牙切齿道,“我日日夜夜寝食难安,就想着怎么报复回来,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当日我所言句句属实,我怎么会想要杀你?凤怀城一直不信任我,所以才派我去宫门口追杀你,试探我的忠心,我的副将是他的眼线,我名为统领实为傀儡,只要我稍有异动,副将便会立刻杀了我。”
凤宿愣住了。
“当日在宫门外,我假意杀你,实则是想伺机偷袭副将,我当时想,别的我都不管了,我带着你逃。”那日接到凤怀城命令的时候,他满心都是错愕。薛家听命于凤怀城,因此这两年来,他不得不疏远凤宿,可是如果要让他杀了凤宿,这是薛少瑾万万不愿意的。
人生种种,俱是身不由己。
于是薛少瑾在去往堵截凤宿的路上,脑子一热想到一个恐怖的计划——他要带着凤宿逃。
别的他都不管了,去他的忠于其主听命其事,他不想再身不由己了。
可是湘嫔的到来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他对凤宿跪地求饶,祈求凤宿信他。
凤宿对湘嫔说,“放了他吧。”那一刻他的心里的欣喜的,这代表凤宿还愿意相信他,可是待他转身逃跑之后,刺进背后的那把刀却提醒了他,凤宿打算杀了他。
“我薛少瑾哪一点对不起你?你明明说过放我走,为何还要杀我?”薛少瑾嘶声道。
他在被救回来的那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蠢,他当时就应该速战速决,砍了凤宿的人头,交给凤怀城。
人生种种,本来就是身不由己。
于是薛少瑾笑了,“不过也好,你那一刀,终于让陛下信任重用我了,这也算是,有舍有得。”
说着,薛少瑾拔剑出鞘,月光映得剑身雪白,闪烁着璀璨的亮光。
凤宿不可置信,只觉得可笑之极,“我能知道当时你怎么想的?若是你没有这一念之差,我岂不是命丧你手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给自己找理由!是,你一直无辜良善,恶人全是我来做!是我先对你不住,你不知情,所以才对我下杀手?”薛少瑾怒吼道。
“早知如此,当时便应该杀了你。”薛少瑾阴森森道。
凤宿依然浑身虚软,步子打了个跌,面上强撑着从容,冷冷道:“说白了不过是两边摇摆不定,自己弄了个里外不是人,你若当时真想救我,一早便该出手,还用等得到将我砍成重伤?”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刃,直击到他的内心,将他的心思全部剖开展现出来,薛少瑾浑身一震。
——凤宿说的没错,他那日奉凤怀城旨意去杀凤宿,一路上确实在摇摆不定。
他一方面不想杀凤宿,想不管不顾的带着凤宿逃;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此举太过破釜沉舟,他带着凤宿逃了,薛家可就全完了,为了一个凤宿,值得么?
他浑浑噩噩,前半辈子总是听命于人,他想经商,父亲不让于是便不敢再提,他想做凤宿的伴读,父亲罚他在祠堂里跪了一夜,于是便不敢再说,甚至隐隐的疏远凤宿。
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因为他背后是整个薛家,牵一发则动全身,所以他不敢任性。
是以,当日他一路上都在摇摆不定,到底是杀凤宿?还是救凤宿?值得吗?救得了吗?甚至在凤宿将死之际他仍然在摇摆不定,直到湘嫔赶来。
湘嫔在他脸上刺的字,还有背后的那一刀让他觉得屈辱,满心委屈,于是他心里便开始恨起了凤宿——
自己明明是想要救凤宿的,可是凤宿却如此对他。
他忘记了自己的摇摆不定,只记得自己曾经想过要破釜沉舟去救凤宿。
凤宿叹了口气,“如果重来一遍,你还会想着要救我么?”
薛少瑾噎住了,一时竟答不上来。
“你若是当初狠一狠心,决意想杀我邀功,说不定我还能高看你一眼。”凤宿道:“结果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剑刃砍在桌子上,凤宿下意识的闪身避开,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薛少瑾恼羞成怒,怒吼道:“我现在是该杀你邀功!”
凤宿倏然瞳孔紧缩,闪身避过朝脖颈砍来的刀风,纵身一跃,跳下窗台。薛少瑾紧追而至,剑刃在凤宿背后划了一道,衣服瞬间裂开一道口子。
“你以为你来到这里是意外么?”
凤宿心中一跳,薛少瑾呵呵笑道:“这都是我们计划好的,我本来想着,让你在里头”
原来这一切都是薛少瑾所为?
联想到薛少瑾的意图,凤宿内心止不住的作呕。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凤宿脚下一刻不敢停顿,俩人一追一跑,往中院处跑去,中院是莳花馆最热闹的地方,凤宿横穿过走廊,撞翻无数无辜路人,引起一阵尖叫。
觅雪正在走廊处乱转,四处寻找凤宿的身影,忽然看到一个身影跑过去,紧接着眼睛一亮,追了上去。
两人引起的骚乱惊动了护院,护院也来追赶两人,一时间整个中院兵荒马乱,尖叫声此起彼伏。薛少瑾被流动的人群阻拦,只看到凤宿身影一闪,便倏然不见了。
接着护院们将薛少瑾围住,“什么人!”
“”薛少瑾简直要气死,挥剑怒吼道:“让开!”
凤宿此时也被人追赶着,他身形灵巧,左闪右避,很快便扰乱了追兵们的视线。这时,旁边屋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凤宿拉了进去。
追兵从门外跑过。
凤宿猝不及防的被拉进屋子,便看到觅雪笑嘻嘻的脸,崩溃道:“怎么又是你!”
“我救了你。”觅雪笑吟吟道:“他们在追你?”
凤宿皱着眉头,手腕一动,觅雪慌忙避开,“别打我!”
凤宿咬牙切齿,“你给我下药!”
觅雪还是笑嘻嘻的,这时,薛少瑾被护院们缠得无法,只得掏出令牌怒吼一声“官府搜查!”,挣脱了护院们的阻拦。
薛少瑾吹响口中的哨子,这是他集结手下的号令,听到哨音,手下们就会过来。
他提着剑,挨间挨户的踢门搜查,引起一片尖叫声。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凤宿环顾四周,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柜子里不行,床底下也不行顺着窗户逃出去呢?
觅雪眼珠一转,“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你。”
凤宿不说话,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碍事的神经病打晕拖走,然而他却不知道觅雪心中另有一番盘算
“是官兵么?为什么抓你啊?”
“闭嘴!这个窗户跳下去通到哪?”
“你逃不出去的。”觅雪道。
凤宿推开他,走到窗户前,却发现窗户是锁死的。凤宿简直要疯了,窗户锁了他怎么出去!
门被骤然踢开,薛少瑾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外。
觅雪吓得往后缩了缩,指指凤宿,示意薛少瑾不要看自己。
薛少瑾纵身一跃,举剑朝凤宿砍去,凤宿就地一滚,躲过了薛少瑾的剑,然而紧接着,薛少瑾的下一剑便倏然而至,凌厉的剑风裹着寒气朝凤宿劈来,凤宿避无可避,随手抄起桌上烛台一挡。
燃烧的蜡烛滚落下来,火苗将灭未灭,一路滚到了床畔,引燃了垂在地上的床幔。
觅雪惊恐的盯着两人,他没想到这名官兵真的是来杀凤宿的。
凤宿怒声道:“把剑给我!快,墙上的!”
觅雪愣愣的抬头,只见自己头顶的墙上挂着把装饰用的剑,这种剑一般是挂在房内辟邪之用,没有开刃。
觅雪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站起身去够墙上的剑,薛少瑾眼神一厉,转头朝觅雪的方向刺去——
觅雪手腕一抖,惊恐的愣在原地。
紧接着,凤宿一个滑步从薛少瑾腋下钻了过去,拿着烛台挡住了薛少瑾的剑,将觅雪护在身后。
觅雪错愕的睁大眼。
“把剑扔给我!”凤宿怒吼道,接着与薛少瑾缠斗起来,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再加上药的效果,已经是强弓末弩。
觅雪终于鼓起勇气,将墙上的剑摘了下来,手忙脚乱的朝凤宿扔了过去——
薛少瑾抬手欲拦,凤宿一脚踩在桌子上借力,凌空跃起,将剑拿在手中。未开刃的剑用起来钝重无比,但是好歹可以不用烛台抵挡了,凤宿松了口气。
火焰蔓延上来,觅雪终于发现了,尖叫道:“着火了!”
火势愈演愈烈,很快,屋子内就一片尘烟滚滚,然而屋内的两人却还在打。
觅雪抓狂道:“你们能不能出来打!!”
凤宿猝不及防被薛少瑾掐住脖子抵在墙上,也抓狂道:“我出不来!!!”
火势愈来愈旺,楼内一片尖叫,众人纷纷往外跑去,觅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着急道:“你你你快出来!”
薛少瑾千方百计的阻拦凤宿,不让他逃出门去,内心却在疑惑,为何此时还不见手下们的踪影?
薛朗将刀从黑衣人胸口中抽出来,杀死了薛少瑾带来的最后一名手下,薛少瑾带来的人被他逐个击破,剩下的大队人马又被他使了一招调虎离山,引去了城外,现在就剩下薛少瑾了。
只不过,凤宿到底在哪?
这时,他抬起头,发现中院处冒起了滚滚尘烟,心里一惊,连忙朝中院处赶去。
城外,薛少瑾的副将带领着一众手下追着彩雀的身影,绕了城外半天,最终在树林处找到了一匹竭力奔跑的马。
马已经跑得筋疲力尽,屁股上还插着一把匕首,想来就是因为受不住疼才竭力狂奔。马脖子上挂着一个香囊,彩雀绕着香囊欣喜的打转。
众人:“”
副将怒道:“中计了!往回走!保护薛大人!”
与此同时,凤宿好不容易挣脱了薛少瑾的控制,一剑刺到了薛少瑾的大腿上,薛少瑾一时动弹不得。屋里火势越来越大,凤宿连忙朝外跑去,却被薛少瑾拽住了脚踝。
薛少瑾咬牙切齿,“要死一起死。”
凤宿被尘烟呛得不住咳嗽,悲愤道:“你去死吧!”说着一剑捅进了薛少瑾的胸口,薛少瑾满眼不可置信,临死前依然紧紧拽着凤宿的脚踝。
凤宿挣动半晌,终于挣脱了薛少瑾的束缚。
房梁倒塌下来,落在了凤宿的面前。
凤宿:“”
后面窗门被锁死,面前又有房梁挡着,真是天要绝我。
烟尘几乎要呛得他睁不开眼,似乎还能听见外面觅雪着急的叫声。
凤宿笑了,边咳边笑。他浑身体力已经耗尽,此刻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一边想着,如果出去一定要将觅雪那个神经病打一顿。
都怪他给自己下药。
可惜看来是出不去了,哎,打不成了,有点可惜。
薛少瑾跟他自幼相识,从小玩到大,如今却是自相残杀两败俱伤,而临死前最后担心自己的,却是个认识两天的青楼小倌,还是个脑子不好的神经病。
四周灼热滚烫,凤宿感觉自己都快被烤熟了,意识朦胧间却听见外面一声轰然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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