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番外 作者:纪离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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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自己的感觉望过去,却见有人倚着树在看着他,带着一点轻微的笑意。
夏天刚刚起了个头, 空气里还带着些湿润, 黄昏的阳光过于慵懒的,树叶带着葱葱绿意, 银合欢树开着雪白的、毛茸茸的花,远看像有雪覆在上面似的。那人就站在银合欢树之畔, 也好像雪一样。
那人身着白衣,漆黑如同鸦羽的长发垂落到肩膀上,又松松地披散在身后,他站在阴凉之地,神色似乎都带上几分清凉,长睫毛投下细碎光影在他眼中,像切碎了许多琉璃。那大概是有几分疏离气质的面容,却因为他眼角那颗殷红泪痣而显出几分温柔缱绻的丽色来。
那次云浮山门一别以后,他与沈岫再无联系,他待在云浮之中,有时无事会想起沈岫来,偶尔想起当时背后推波助澜的手还会不大愉快。他原想再见到沈岫,只要情况不凶险,那也不过是和钟子津、温行泽一样的故友相见而已,可他如今竟然颇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心脏都跳个不停。
穆星河本就灵活的脑子此刻已是过分灵活,什么乱七八糟的思绪都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但是他的行动比脑子更为直接,笑容几乎不经他反应便在脸上绽开。
“大佬!”
那人微微一笑,他没有说别来无恙,也没有说好久不见,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三月春水温度:“长高了。”
那声音是沈岫惯有的冷淡,又是似乎只有穆星河才能察觉的熟稔,穆星河在这样的声音里终于能够找回原本的自己,摸着自己的脑袋,嘻嘻笑:“那是自然,不过还在长。据说突破到结魄期之后生长会慢一些,我不急,等我能CAO纵肉体变化我还能搞得比你高!两米彪形大汉!”
沈岫对他的胡说八道无聊念想不置可否,只是信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穆星河装模作样地捂着脑袋退了一步:“别!打头长不高!”
看着大佬就要觉得他无聊不理他了,穆星河又凑了过去,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其实大佬这个地位肯定不是来参加比试的,要说特邀嘉宾特邀评委还靠点儿谱。穆星河还想过他是个魔君,没准他们那边也有弟子来论道大会,沈岫陪着过来。但一则沈岫一直独来独往,从来没提过魔宗那边的事情,二则沈岫这人也不像会引领弟子的,穆星河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姓。
“有位朋友想要参加,但来此处一则要有宗门依托,二则要前辈看护,他找我,我便来了。”
沈岫回答得轻描淡写,但穆星河的重点却落在了别处:“你竟然还有朋友!”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冰冷的声音从穆星河身后传来:“你竟还有别的朋友。”
穆星河往身后望去,来者的神情也如同他的声音一般冰冷,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轮廓深刻。这人看上去十分冷漠,但一个人一旦长得好看,那许多缺点便成了优点,便连那副生人勿近的神情都好似为他增添魅力一般。
“萧准,我朋友,”沈岫简单介绍道,“穆星河。”
沈岫介绍得简单,萧准应得更简单。他朝着穆星河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而后道:“我去比试之地看看。你若有事,到时也不用过来。”
他说完便离去了,穆星河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这一定是你以前认识的朋友。”
穆星河已经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他能理解沈岫并不只有他一个朋友——沈岫是明珠美玉一般的人物,即使被放置暗处,但只要投入一点光,他都会显现出不凡的光泽。总有人会知道他很好,也总有人会不在乎他如今的身份和恶名同他交往。
不过沈岫现在脾姓如此冷淡,若不是以前的朋友,这两人现在怕是只能互相放射冰冷射线,没有半点缘分。
穆星河分析得很清楚,就是分析不出他如今心里那点不痛快是从何而来。
“的确,”他听到沈岫低低笑了笑,而后笑容烟雾一般散去,只留下淡淡的追忆,“早年他也是出自大宗,后来将功法修为全数散尽,改练魔功。恰逢论道大会,他想同他人一较高下,但他叛出宗门,如今无门无派,于是如今便挂个名,依托在太初冥域之下。”
穆星河想起大佬还有个称号叫临渊君,这个魔君之名就是因为他是那个太初冥域的主人。穆星河还在回忆关于太初冥域的事情,却看到那些弟子们看过对战表以后纷纷散去,有些还来到这一边,有人认出沈岫,惊呼道:“那不是临渊君吗?!”
沈岫睫毛微微一颤,就好似有风吹过似的,但穆星河异常乖觉,他还有很多话想说,才不想被打扰,于是笑嘻嘻拉过沈岫,道:“大佬,我昨天在这边逛了逛,好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啊。”
他好像全然不记得沈岫多年前就来过这里甚至可能是这里的常客,沈岫也不揭穿,任他带着走。
穆星河一面走一面回头同沈岫说话:“说起来,认识你那么久,你好像从来没提过太初冥域的事情,那是一块地?一个门派?”
沈岫跟随他穿行在山林草木之间,穆星河不想碰见莫名其妙的人,便一路往着僻静的地方走。用于比试和仪式的场地已是被蓬莱仙派整理得整洁又大气,只是这个岛屿毕竟荒废了少有十年,人烟罕至的地方是草木丛生,几乎遮挡住了地面的石板。
沈岫微微皱了皱眉,与穆星河并行,信手将挡住人的枝叶拂到一旁,他专注地看着前路,没有去看穆星河,却依旧在回答穆星河的问题:“一个地方。先天灵宝先天真魔谱孕育于此地,也改变了这个地界。受先天真魔谱的影响,太初冥域昼短夜长,赤月连年,地面发黑,流水血色,树生紫叶,草木赤红,魔气不绝,因此那里多有魔修前往,魔宗也为数不少。”
穆星河听他介绍,却是回想起他的传奇经历来。
说是沈岫叛出云浮之后,便到达了太初冥域,先天真魔谱认他为主,他顺理成章成为此地众魔之首。后来太初冥域众魔不服,利用他对梅庭雪的关心设下斩仙大阵,埋伏固原之上,然而沈岫对此事早有预料,力挫群魔,成为太初冥域实际上的掌权人,统御太初冥域所有生灵。
于是穆星河好奇道:“你是那里的主人,应当还算很威风的,但怎么很少见你的属下?”
沈岫看了穆星河一眼,那眼神清清淡淡,好似流水拂过:“你不也是见过?平日不过通报几声情况,其余的……不忠之人,那便可以当作没有。况且我从来未想做什么太初冥域之主,能不见自然不见。”
穆星河的确是见过的,那人还会喊沈岫君上。这个称呼穆星河觉得很帅,有些垂涎。
但其实看沈岫那样子,就知道他更喜欢一个人来去,不过沈岫说不想做太初冥域之主,最后却还是做上了,这让穆星河感受到了一丝蹊跷。
“——当初是你自己想去太初冥域吗?”
“不,当时我在寻一个转界之处完成《斩月碎星诀》,”沈岫眼瞳幽深,带着一点穆星河所不能看透的意味,看着他,“只是一路阴差阳错,我行至太初冥域,我成为太初真魔谱的主人,纵然我向来天赋异禀,也无法在太初真魔谱在身的时候从无到有修炼斩月碎星诀。”
沈岫说得轻描淡写,穆星河却听得毛骨悚然。
他清楚,沈岫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也从来不轻易改换目标,他说那句一路阴差阳错,必然是事态远远在他的意料之外,连他都无法控制。而当他到达太初冥域的时候,发生了最糟的事:那个能令草木变异、流水赤红的先天灵宝认他为主了。
这原本是一桩叫人眼红的奇遇,但对方是沈岫,那便十分不好。
这一是坐实了沈岫叛出宗门的事情,即使还有些人不相信,待到沈岫得到了先天真魔谱,那么他无论之前做得多好,都是魔种在身,都是居心叵测,早有预谋。
二则是沈岫之前在做的事情是修复斩月碎星诀,叛离宗门之后,他失去云浮的支持,即使仍有挂念,也只能自己修炼来验证。但是如今体内有魔宗秘宝,指不定还带着魔功,穆星河知道斩月碎星诀与一般功法的差异,它和魔宗功法是完全两条路子,这个斩月碎星诀沈岫怕是只能放弃。
得非所愿。
穆星河感觉猜出了什么东西来了。他感觉到沈岫背后有东西推着他一路往前,叫他如临深渊。
如同命运一般无可逃避。
沈岫看着远方,遥远的地方有海浪的声音,带着风,吹动沈岫的发丝。他的轮廓好似玉雕出来的一样。修真者大多数是好看的,穆星河这些年也看过不少美人,但沈岫是不一样的。
玉泉谷里的师夷光也是美人,他美在一种极盛的气势,除了自己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强势,但沈岫不然。他并不张扬,却也不过分内敛,姿态十分凉薄,但偶尔却有一些几不可察的热意,像水晶杯里盛放着透明的冰块,在微凉的水中半浮半沉,阳光照耀下来,在冰水中折射出璀璨的颜色。
骨子里就是叫人心折的美人。
但这个冰块水晶似气质的人,身上却带着最为混沌邪恶的魔物。
穆星河想想,最为蹊跷的地方就在于那个先天灵宝先天真魔谱。沈岫与他交情不浅,他心中踌躇几番,终究直接开口去问了:“先天真魔谱既然是如此无双魔物,为什么会自动认你为主?”
“大概是我运气好吧,”沈岫的语声仍是清淡,他唇角微勾,绽出一点很薄的笑意来,眼里波光流动,轻轻一瞥,却是了无笑意,只余下一点微凉如日头将尽夜色降临,纱一样覆在他的眼底,“我自小便运气好。”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是为了伪装日更而一分为二的一章感谢唐宋元明清的地雷~
感谢叫我先帝的地雷~
感谢贺兰飘的地雷~
第163章 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沈岫那点情绪几乎微不可察, 但穆星河还是能捕捉到了其中的异常。
——在先天真魔谱认主之后, 一切都朝着沈岫所不愿意的方向而去, 那分明不是巧合,而是背后有意谋算。先天真魔谱如此魔物,世人定然争抢, 然而那谋算之人却能驱动先天真魔谱,力量却是穆星河所不可想象——沈岫平平淡淡将此事讲作巧合,且说他自小便运气好, 那大约是这一类的巧合从未少过。
穆星河也知道,沈岫一路顺风顺水,奇遇不断,突破飞快, 是一个传奇。但是假如那些奇遇是他人安排, 那些叫沈岫轻松提升修为,成为当时的第一人的境遇都可能是无法回头的命运,也可能是被他人CAO纵,这个传奇还会如此令人向往吗?
沈岫的一切经历怕是早就开始有命运安排的痕迹了,只是之前沈岫可能还未曾察觉,毕竟一切都顺理成章, 只当自己运气好, 到那一日沈岫察觉出这些轨迹的不合理之处,毅然断绝与宗门的关系, 或许是他第一次对这样安排的激烈拒绝。
然而撕破脸皮之后那些CAO纵仍然未曾断绝,反是一路将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推向深渊。
——沈岫说过他有一个关于天道的谜题, 莫非这就是天道?
穆星河想到这里眉头已然皱了起来,那些事情关系复杂,沈岫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如果是冥冥中的天意,那该如何挣脱,如果有人CAO纵,那又该如何CAO纵?
他就是在这样的控制中一路行来的吗?
在那些沉沉的思绪缠绕中,他的眉心却忽然感到一丝冰凉,是沈岫一指点来,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有着玉一般的润泽同微凉,穆星河醒过神来,只见沈岫看着他。
沈岫真是长了张过于好看的脸,他长得精致,却并非万花同绽的浓艳,却是像山巅一抹云,庭前一点雪,三月春风拂过冰雪消融的湖面那样的明净同冰凉。那双眼睛也是明净的,像宝石一样,只不过被他那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切碎,光泽流转。
那向来冷淡的人如今神色竟然有些温和,还有几分无奈。他的眼瞳如此幽深,好像藏着无数汹涌的暗流。
“……不要问,不要猜,”沈岫说,“你如今还不能提起。”
穆星河悚然一惊,背脊发凉。
那态度比他往日对待穆星河已经要温柔许多,但穆星河却终究感受到了那话语背后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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