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番外 作者:纪离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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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面前那个他曾经确确实实地努力过当做朋友的少年,这个人曾经为了他的信任奋力挡在他的面前,曾经茫然而困惑地将他当做唯一的浮木,他见过他的勇敢,也见过他的脆弱和动摇。
楚致见穆星河不回答,语气慢慢有些急切了起来,眼底有光,看着穆星河:“——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等我找到机会,我杀了他,我逃出来,我和你……”
他说“我和你”之后沉默了片刻,似乎怎么样都想不出来他逃离之后能做什么,他的话语突兀地被静默给吞噬。
穆星河最终咧了咧嘴,想做出笑的模样来。
——“大概那是没办法了吧。”
他大概是没办法忘记当时和阙野王对峙之时那双制住他那双手那冰冷的触感。
直到如今,他心里还想着,这个人委屈自己在阙野王面前待着那么久,想要做些什么呢。这个人手里还掌控着甚至比自己更胜一筹的力量,完全隐藏着没有被任何人知晓,是打算什么时候爆发呢。
他一直在怀疑着、揣测着,用他看待陌生人的心态去思考他行为背后的动机。
穆星河觉得自己的确不是很好的交友对象,他挑剔,容易多心,防心比别人更重,还很记仇——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小圆脸想要害死他,直接叫他对这个世界里所有人都不信任,许久才解开这道心结。
他不是楚致想要的人。
他其实有许多想说的,或是叫楚致好好珍惜那力量,那完全可以帮助他脱出樊笼,或是说他觉得沈云阑没有死,他等一个机会,必然可以复仇。但穆星河终究没有说,他不清楚这是在帮助楚致隐瞒还是自己想要隐瞒。
在这片静默之中,他看到楚致眼中本来就很少的神采渐渐熄灭了,那双眼眸彻底陷入黑暗,再也看不见半点光彩。
楚致的神色几乎有些绝望——他就算完全被阙野王制住也没有这样的绝望,就好像沉入深海之中,连挣扎的机会都失去了。
一片死寂。
楚致的叹息都带着那种几乎失去支撑的颤抖,他面色苍白,睫毛遮住了那双深黑的眼睛:“是……我或许,终究做不了正常人。”
穆星河却还想说什么来日方长不要乱想之类的话语,却见楚致抢前一步,抱住了他,那身躯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柔韧感,却是万分冰凉,即使拥抱也不见半点暖意。他的手也握住了穆星河被反绑于后的手,楚致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是迅速放开了他。
与此同时,穆星河的手心上却有一股暖意苏生出来,那是他的真气——解除了封冻,缓缓在他的身体之中流动起来。
楚致垂着头,迅速解开了他手上脚上的束缚。
他站起来拉起穆星河,低声道:“走吧,他们已经被我调开了,只有片刻——快走!”
穆星河恢复了真气,精神总算比方才好了一点,跟着楚致,收敛气息,迅速走出刑房。
刑房之外,果真空无一人。
他们疾步行走了一段,楚致忽然停了下来。
“前边,右转,有个地道,即是出口,”他皱了皱眉头,急促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先回去,你自己离开。”
他话未说完就已转头要离开,走了几乎忽然却转过身来,穆星河看到他眼中光彩涌动,好似含着朦朦胧胧的水雾,楚致犹疑了片刻,道:“你要珍重。”
未待穆星河回答,楚致已经是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刑房之外,有人在等着楚致的归来。
他捏住楚致的下巴,强迫楚致与他对视:“我早该知道你借机出去是为了救他,你不跟着走?回来拿命阻碍我去保护他?”
楚致的眼瞳幽深却已然没有一丝神采,即使与阙野王对视,也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再也没有从前的惶惑与挣扎。
“不……您说得对,我不该企望与我无关的东西,天下之大,我只有您这儿可去。我是您的所有物——这是我的报应,也是我的命。”
他犹带颤抖地深吸一口气,袖口却是绽出一道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那名往地道行去的近卫,暗器准确无误地扎入了他同僚的小腿,刑房的血腥味更为浓郁。
他一只手握住阙野王钳制着他的那只手,努力站笔直了:“我是您的,但是……他说了那么多句不后悔,我也想为他不后悔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啊那个花、爱丽丝·维斯特、夷陵老祖魏wifi、叫我先帝的地雷~
哇,好像很久没更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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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听着一首叫《拭剑待天明》的歌写的,歌词十分带感
第134章 我可能吃了假药
穆星河记得那一夜他在山头凝望了那座阙野王府许久。
那一夜王府灯火通明。
他看着那风中闪烁的灯火, 就好似他在这微冷的风里闪烁的心境。他深吸一口气, 最终闪入了深山之中。
他知道他这样一落跑上京附近必然戒备森严, 干脆不入上京,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等待着。
他的真力已经恢复,先前也过过一些餐风露宿的日子, 野外的环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唯独是身体受了不轻的外伤,即便他身体恢复的能力已经是高出常人太多, 这种奔波的生活养伤依旧不方便。
他先前对术法好似有了点模模糊糊的新理解,一旦寻到无人的地方便开始修炼,因此就算夜露寒凉、山风凄楚,他也浑然不觉, 在他的术法境界里不断摸索着, 原先有重重心事的,在术法的世界里竟然几无察觉。
约莫是几日之后,他才在这深山里见到了一个人。
那是这山附近的猎户,穆星河用他打倒的野猪向他换了一点钱,一套土布衣裳,还顺带要了块布条——从三岛桐历镇伴随他一路走来的红头绳遗落在牢狱中了, 他把头发随便绑起一半, 脸上蹭了些泥土,抓了几只兔子, 大摇大摆走入了上京。
他这变装很是简陋,然而先前他作为沈岫的随从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都是人模狗样儿的, 加之没有人想到他在完全无牵无挂可以一走了之的状态下反而还要进入上京,以至于如今即使检查重重,他作为一个山民进城也没有太大的阻碍。
穆星河到酒楼、到市集推销他的兔子,一面听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上京这几日的确不太安宁,妖人逃跑——据说还是个法力高强的妖人——的消息传出来,大家都人心惶惶,怕谁混在人群之中对他们施加什么诡异妖术。
然而同这样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他们英明神武的阙野王非但没有抓住妖人,反倒是在自己的王府之中……添了一名男宠。
阙野王不近女色,大家都知道,这或许是强者对自己的控制,也可能是强者根本看不上庸脂俗粉,总而言之,强如阙野王,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理所当然的。哪怕在这关头忽然沉迷男色,他们也相信阙野王定然会将妖人捉拿起来,斩首示众。
“哇,”穆星河在一边听着,浮夸地附和道,“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入王的法眼,竟至于让王无法自拔!”
讲述那些闲言碎语的人随口说道:“咳,就是一个小孩子。”
穆星河紧接着追问道:“小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吗,那岂不是我去我也行?”
结果那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唾道:“你就算了吧,我听说人家生得唇红齿白,娃娃似的——不过,倒确实和你一般大……听说先前还是九卫之一?”
穆星河把手下的兔子捏得叽叽叫。
——他想过楚致过得一定不太好,也觉得楚致和阙野王的关系有些异常,却没有想过他离开后是这样的发展。
楚致在看着窗外,他脚上系着锁链,因此也只能看着窗外。
正是日落时分,今日的太阳色彩分外浓烈,到了这个时候,万物便好似浸泡在夕阳橘色的光线下,拉下长长的影子。
这样的光线让人想到“旧”,想到过去,想到以往的这一刻。
其实关于童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的家族向来一脉单传,因此关系就分外简单。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大家都将他捧在手心里,只有父亲偶尔会责备他,结果他一躲到母亲大人的身后,母亲就会横眉竖目,恶狠狠地帮自己骂回去。
父亲脾姓很好,从来都讲不过母亲。依稀记得父亲是个很平常的武者,以至于他觉得武圣血脉并没有太多的奥秘——虽然也不妨碍他向小伙伴们吹嘘便是了。
像这样的黄昏,他会穿过有紫藤花架的庭院,专门挑有阳光落下的地方跳着过去,好似落到了别的地方就会死掉一样,然后奶娘帮他们把汤舀好,笑眯眯地喊他快坐下来吃饭——
楚致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再想,将眼神转回来。
他离开海中塔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黄昏。大海空空荡荡,一叶孤帆伴着落日远去。他是一个人离开海中塔的,因为他杀死了其它所有人。那个人见到他好像很高兴,说什么“你果然没有辜负孤的期待”,但是他心里却只想着怎么样杀了他。
他想要复仇,心里面满是杀戮,也从来不认为杀戮算什么,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杀人机器。
但有一次他去执行任务——约莫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吧,那家人的烟囱之中还有炊烟,小孩子们却已经整整齐齐坐在桌前等待了。他该去将他们全家一一除尽,但那时候却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发了很久的呆。
杀了阙野王,甚至杀了沈云阑,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回来之后他就开始尝试各种方式逃跑,他是阙野王的亲信,比谁都清楚各种地道,各种小路。他不知道逃了之后要干什么,能干什么,但是他明白,始终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模样。
他一次一次逃离,又一次一次潜伏想要报仇,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阙野王不知从何看出他渴望某种他所不该有的生活,好像看见了莫大的笑话,一次次告知他他就是个怪物,他不配去想。
可是天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他只是想在这样有些困倦的黄昏里,有人同他一起吃饭罢了。
这一次楚致做好了死的准备。阙野王怀疑沈云阑却因为顾忌而没有下手,但若是他的随从、一个可能懂得整个妖法体系又不像沈云阑那样高深莫测的人,那阙野王当然毫无顾忌,很有可能问出很多有用的东西。他知道这样的人对阙野王多么重要。
但他没有死,阙野王竟然只是把他囚禁起来,几乎算是暴虐地同他-jiao-合——当年阙野王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楚致一点都不明白,曾经问过同僚这样的-jiao-合是什么意思,他的同僚说那意味着占有和征服。
原来这样便可以占有吗?楚致仍然不明白。
如今他身上添上了很多痕迹——情色的印痕、刑罚的伤口,他却好像毫无察觉。
那一日他放走了穆星河,阙野王就好似对他忍无可忍,再不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将他囚禁起来,连个近卫身份的掩饰都没有了。
那人逼问了他许多,他却没有心情回答。
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他原先肯定会满怀恨意谋划下一次的逃离,如今竟然觉得毫无关系——他是个杀人的机器,也只会杀人罢了。他是个怪物,人类的世界,如何容得下怪物。
获得了力量又怎么样呢,他不打算再逃跑了,逃跑,能逃去哪呢,又有什么可做呢,天地之大,也只有这里是他的容身之所。
他所有的、所能依靠的,不过是这个暴虐的男人罢了。
他给了他一切,也比谁都清楚他的扭曲和不正常之处,他从未给过他信任,但至少,他不会因为他的缺陷而抛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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