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食无忧[穿越] 作者:青猫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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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锦年本来就是说着玩,也没往心里去,却没想苏亭当真了,他被拗得没办法,只能朝着地上努力地呸呸呸地啐了几声,苏亭又拽着他的手去摸了摸旁边的木栏杆,这才满意了,接过他的药箱背在自己身上,真心崇拜道:“小神医日日做的都是行善积德的事,是济世的菩萨,才不会遇上那种恶心人的狗东西。”
两人回到三余楼,余锦年先去换了身衣裳,又见闵懋还没走,便上去陪他说了会话。
闵懋继续聊起方才没说完的话题,便是他二哥很是反常那件事,讲到他招了一屋子的侍女,又讲他偷偷往自己床下藏春宫图本,那叫一个肉体横陈、汁水四溢。说完,他就撑着脑袋发愁:“你说我二哥他,是不是思春了?不然怎么能突然看起那种东西?可你说他要是真思春了,赶快去娶个二嫂嫂回来呀!”
余锦年无奈道:“也就你敢私闯闵二公子的卧房,翻他东西还这么说他,要是叫他知道了,肯定要罚你禁足个五六七八月!”
“我不翻怎么知道他在想那种东西!”闵懋愤愤不平道。
余锦年琢磨了一阵,试探地问道:“最近宫里有没有传出什么话来,或者有什么人来找他?”
“宫里?宫里哪有什么话,也就是天子时不时地慰问一次。”闵懋疑惑着,忽地想起个事来,“哎,倒是有一件,昨日吧,不知是什么人稍来一瓶金疮药,搁在了门房,只留信说是给二哥的。哪承想二哥回来一见那药瓶,就脸色不大对,什么也不说把自己关房里去了。”
说着话,楼下又一阵喧闹。
余锦年忍了忍,想着当做没听见没听见,然而那喧闹就不停歇,他最后忍无可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蹦起来道:“又是什么事,还叫不叫人喝口茶了!看病的叫他们去隔壁保和堂!吃饭的把他头摁碗里!砸场子的直接放石星!谁再多嘴闹事,就叫他们出去时少一颗门牙!”
“……”
好一会儿,门外小僮嗵嗵嗵跑下去,又嗵嗵嗵跑上来,战战兢兢道:“小公子,不、不是我们这儿……是外头的小乞丐们争吃的,打起来了……”
余锦年听罢一顿,爬到窗户边上往下瞧了一眼,果然见几个小乞丐把一个少年围在中间殴打,那少年满脸黑泥,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也看出青一块紫一块,更不说身上衣衫褴褛,怀里唯一一块饼子也被那些小乞丐们抢走了。
“呸!哪来的野东西,也抢我们的地盘,还不快滚!”领头骂人的似乎是他们的小头头儿,其余几个乞丐也就跟着骂,那用词便不太讲究了,什么爹妈血亲都轮番地骂了个遍,还顺带脚地一人踢了一下。
那少年也是个畏畏缩缩的,一句都不敢还嘴,更不敢还手,只蜷缩在墙角,恨恨地盯着他们几个。
余锦年看了会,便叫门外小僮进来:“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哪能让他们这么闹下去?去,后厨拿几个昨日剩下的糕点,给他们几个分了罢。记着那个挨打的要偷偷的给,不然回头铁定又要被那几个凶的抢去。”
小僮:“可是……”
余锦年挥挥手:“行了,去罢。哎,再给我续点茶。”
闵懋斜着眼睛看他,笑话他道:“一群乞丐罢了,他们闹他们的,用得着你管?再者要是真嫌他们影响你做生意,直接叫人打几棍子,保证再也不敢来!我看你狠不下心,就是找个借口,赏他们几口饭吃。不过你今日赏了,他们尝到了甜头,日后肯定还会再来的。”
余锦年哼了一下:“我男人有的是钱,用你管。”
闵懋:“……”
这么光明正大拼男人的吗?
闵懋痛心疾首:“好好好,我没男人,我输了!”
两人在三余楼鬼混到下午,金幽汀那边来了个小厮,传话说是世子回家了,余锦年立刻起身,说好的过会儿给闵懋做小食的,这下也不做了,端得是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立马收拾收拾跟着传话小厮回家去了。
——
季鸿回了家,才褪去朝服,外衫还没来得及披上,就被人打背后突然抱住了,一双手水蛇似的往襟子里钻,直在他腹上徘徊揉捏,罢了还啧啧评判几句:“这日日夜夜老用这腰腹,有些形状了。”
“……”这话太露骨了,什么叫日日夜夜?哪有日日夜夜!
季鸿耳根泛起红色,可脸上依旧是该如何冰冷就如何冰冷,那少年还要将手往上摸,就被他一把抓住,反手扣住对方腰肢,一个巧劲将人带了过来,扫开了桌上杂物,将他撂上去。
一声惊呼,余锦年就半躺半靠在冷硬桌面上了,他还不知悔改,眼神乱飞,低声笑他:“季大世子,你做什么,白日宣- yín -呀?”
季鸿俯低了在他乱说乱画的嘴上咬了一口,身子嵌到少年的膝盖之间,将他吻得直哼哼,手脚不自觉地往自己身上缠,这才低声笑了一下,附耳沉声道:“白日- yín -你,如何。”
余锦年舔了舔嘴角,揽住男人脖颈,用微弱的气音笑说:“不如何,叫你- yín -。”
两人一上一下地对视片刻,季鸿在他嘴上轻啄几下,忽然将他翻过去,竟后退两步正色捋顺了身上内衫,又捡起一旁的外衫穿戴整齐——好一个岿然不动!
不过白日宣- yín -也就是个玩笑话,是两人之间逗着玩,哪能真的白日就- yín -哪,怎么也得等到晚上……
余锦年笑嘻嘻地追着他,一块追到了花厅去吃茶。
边吃茶边说起今日的遭遇来,从闵雪飞闭门不出做“闵大小姐”,到闵懋有了心上人,再到城南薛家的宝贝疙瘩找他来看病,是一打开话匣子便关不上了。季鸿握着茶盏听他说话,瞧他说到开心处,一双眼睛都弯起来,自己的嘴角便也忍不住往上扬,连听他末尾说起自己这几日又糟蹋了他多少银子的事,都全然不当个事了。
余锦年抿了抿嘴巴,又欺上去讨了几个香,直把人糊弄得不分东南西北,怕是讨天上月亮,这人都会爬梯子给他摘下来养在瓶子里。
心里却狡黠道:瞧瞧,瞧瞧,什么叫色令智昏,这就是了!
二人在花厅磋磨到天黑,又叫厨房传了膳,酒足饭饱刚准备思一思- yín -欲——园子门房处跑来个仆役,手里拿着个东西,慌里慌张地被人带到花厅来。
余锦年以为这是外头有人要找季鸿,便想着先回房去等着,谁知那仆役径直走到他面前来,道:“小公子,园子外头来了个年轻小子,道是您的血亲族弟。”
“族弟?我的?”余锦年惊讶。
仆役忙将手里东西交给他:“这是他拿来的信物。那少年人生得与您的确有几分相似,我们也不知真假,只好进来通报。”
余锦年接过所谓信物,不禁笑道:“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呀,竟然都有来碰瓷我的了?”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之物,舌头便立刻僵滞住了,神色也一变,将那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季鸿低头瞥了一眼,见是个已经生了青绿花锈的铜医铃,一面刻着个“余”字。
余锦年道:“领进来看看。”
第134章 五味酸梅浆
没多大会,段明便领着个个头与余锦年一般高的少年走了进来,进了花厅,众人还未看清他长什么模样,就见这小子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挤到余锦年面前,那泪说来就来,立即痛哭流涕地嚎道:“——哥哥!锦年哥哥啊,我是小旭啊!小旭找你好苦啊!”
余锦年:“……”
小旭,余旭?这名儿确实听着有些耳熟。
不止这名儿耳熟,这人也有点眼熟。
再仔细瞧瞧他身上这一挂挂的破布——呀,可不正是先前在三余楼门口跟小乞丐打架的那个么!
这小子一身污泥,蓬头垢面,两只手脏得能印出墨迹来,在余锦年衣摆上一抹一座五指山,抹完了还揪起来给自己擦眼泪鼻涕,擤得吐噜噜响,丝毫不将自己当做外人。
余锦年虽不是什么很讲究的人,却也忍不了这么邋遢的,当时便想将那片衣角撕下来扔给他,只是碍于脸面,一直忍着。还是季鸿体贴,主动站出来做个坏人。只一个眼色,就听“铮——”的一声,寒光一闪,旁边静伫待命的段明出手迅速,没等那小子回过神来,他握着的那片衣角就与余锦年彻底分家了。
小子愣了一下,嘴上的鼻涕泡都还挂着,余锦年生怕他又摸上来,立即往后一跳,躲到季鸿身后去了。
“你别慌哭,起来说话。”余锦年将他打量一遍,见他脸上花花搭搭,实在惨不忍睹,又转而吩咐花厅外的小厮们,“呃……你们两个,打盆水来,叫他洗洗脸!”
两小厮一路小跑去打了清水,一边一个扯着那满脸鼻涕泡的小子出去洗脸。
余锦年这才松口气,坐下仔细回忆了一番,嘴里嘀咕道:“余旭、余旭……”他忽地灵机一现,啊地惊叹一声,恍然大悟道,“余旭,我那便宜叔婶家的小子?”
季鸿疑道:“你还有叔婶亲戚?”
“算是,也不算是。”余锦年摇摇头,慢慢讲道,“我爹娘去得早,我年纪太小,自己是活不下去的,便寄养在同村一农户家里,因村子里大都姓余,东扯西扯的便也能与他们家扯上个远房亲戚。他们家的确是有个儿子,只是我与他不大对付,也没说上几句话。”
死而复生之前的那些记忆,余锦年大体记得一些来龙去脉,但细节早已记不得了,而且既然已是前尘往事也就没必要倒出来讲给季鸿听,于是只拣了些粗略的与他说了说。不过他倒是记得他那叔婶提起过,余旭这个名儿似乎还是自己那早去的“爹”给起的,道是旭日东升,是好兆头。
确实是个好兆头,这余旭生下来没几年,余锦年便家破人亡了,连宅子都被余旭爹娘占了去,可真是旺了自家的财。
说着话,余旭洗完脸回来了,头发也被小厮粗粗地打理过,编了一条大辫在肩后。这么一看,这小子也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脸上虽有些青紫,但皮肤嫩得很,只手上有些旧划痕,看出曾经做过些累活。
清欢听闻园子里来了个“认亲”的,也立刻跑来看热闹,本想将这不识好歹的小骗子打出去的,结果进了花厅,绕到正面去一看,惊地一跳道:“呀,别说,还真与我们年哥儿有几分像!”
小叮当从荷塘边上的草堆里蹿出来,直直跳上余锦年的膝头,他顺势抱住,摁在怀里摸了几把,转过视线,看了看季鸿道:“阿鸿,你说像不像?”
季鸿还当真斟酌片刻,才说:“这眉眼……确实有一二分像。”
只是气质上截然不同,除却这一二分,两人丝毫没有可比之处,更何况季鸿心里的秤早歪得没谱,自家的少年便是和天仙比,那也是更胜一筹的。于是平平淡淡扫了那余旭两眼,便收回视线来看少年撸猫。
余锦年自己对那家子叔婶是没什么想法的,因他穿来时人已经在乱葬岗躺着了,之前的事对他来说更像是隔岸观火,未必有多深的感触,但残存的那些小时候的记忆让他对余旭有一种本能的不喜欢,因此也并没表现得多热络。
他将桌上碟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小块甜糕掰碎了,连着小碟一块放在脚边,叫小叮当下去吃,这才想起问那小子:“余旭,对吧?家里怎么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余旭半低着头,看那只肥猫吃着那瓷碟里金黄软糯的点心,还伸出爪子,拨弄余锦年腰间挂着的弯刀佩饰,花厅里便随之响起一阵“叮铃铃、叮铃铃”清脆动静,听见余锦年问话,他忙抬起头,眼圈瞬间又红起来,带着哭腔道:“家里、家里……进了抢匪,阿爹阿娘都走了,钱也没了!我、我好容易逃出来的,想着还有锦年哥哥这么个亲人,就一路寻,到信安县的时候有人说你去京城了,我就跟着沿路乞讨过来……锦年哥哥,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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