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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 作者:青猫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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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他两手撑在案上,盯着房顶又好一会儿失神,才堪堪能够听到季鸿的说话声:“好么?”
  余锦年吐了嘴里的笔杆,白竹小管上被豁出了两口牙印,他有些恍惚,被季鸿手掌托着抚了抚后背才醒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能不好么,都举一反三了。”
  他想从案上跳下来,腿一软险些跪下,窝在季鸿伸来的臂弯里休息了一会儿,又听到他偷偷在笑。于是纳闷地反手摸了摸,摸到因为不可言明的原因而黏在屁股蛋上的两张大红纸,桌上那裁好的一沓红纸也不能用了。而且,红纸还掉色。
  季鸿忍住笑意,为防止红色染了衣帘,便把少年衣摆卷起来塞到他手里:“站一会,我去打水。”
  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甜腥味,余锦年瞬间想刨个地缝钻进去。
  但还是老实找了个隐蔽处把自己藏了起来,生怕那边季鸿一开门,自己在屋里晾鸟儿的光景就被人偷看见了,那还不丢死了人。
  季鸿带上门出来,又碰上正蹲院子里玩猫的闵懋。
  闵懋乐道:“这猫好胖,肉呼呼的!刚才是不是在你们屋里躲着哪,我听见你们房间里有猫叫了。”
  季鸿不答,在井里下桶。
  闵懋追过去问:“年哥儿呢?我这个手冻着了,让他给我看看呗!”
  冷水兑了热水,季鸿端着木盆往回走:“害羞了,不敢出来。”
  闵懋笑了会:“害什么羞啊,想娶季三哥的能从国公府排到城门楼,不就是亲个嘴儿吗,大家都喝多了,开个顽笑。男人和男人亲个嘴儿,也不会掉块肉,又不是真的有意思……”
  季鸿看了他一眼。
  “……”闵懋止住笑,过了会,震惊惶恐道,“等会儿……是真的有意思啊?”
  季鸿摇摇头,推门、关门,把闵家三傻子关在外头。
  闵懋这一早上,是把自己震裂了缝又黏起来,还颇有抗打击力,这下被季鸿一个眼神彻彻底底地震碎了,蹲在小院子里与小叮当大眼瞪小眼地看了许久,才收拾收拾把碎了的自己扫起来,似个塌陷了的泥人儿一般回到前堂,白着脸问他哥:“那什么,二哥,他俩是真的有意思啊?”
  闵雪飞擦擦嘴,气若神闲道:“所以闵家没有你这样傻的儿子。”
  余锦年被某人按在桌前洗了掉色的红印,期间又免不了要动手动脚。他又重新做了小红包,挨个画上小碗,碗里又有个吉字,这才走出来见客。一群小孩子跑进来拜年讨利是,余锦年每人给发了一个,又抓了些瓜子花生给他们吃,也有年纪大的过来窜门,给余锦年塞上两个利是包。
  一来一往的,亏赚多少倒是其次,重点是有了股红红火火的年味。
  就连杨家和严家也派了人来贺岁。
  忙活了大半天,余锦年才坐下来闲情逸致地喝口茶,闵雪飞已经回客栈小憩去了,只闵懋一个唉声叹气地抱着只猫,他自然不知道这位三少爷都经历了怎样崩溃来崩溃去的心路历程,于是过去坐了坐,拣起瓜子来嗑。
  闵懋看他一眼:“唉……”
  “你做什么,”余锦年纳闷,“丢脸的是我又不是你。”
  闵懋道:“三嫂啊……”
  “——咳咳咳!”余锦年差点儿被瓜子仁卡死,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闵懋,“你叫我什么?”
  “得了吧,我还担心你非礼皇亲国戚,谁知道你们俩是勾搭成女干!”闵懋白他一眼,“枉我这一番CAO心,结果还不如你锅里的驴肝肺。”没等余锦年张嘴,他伸出手来套近乎,“三嫂,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给我看看这手,好好看,你瞧都冻裂了,早上一过冷水,疼得人龇牙咧嘴!”
  “……”余锦年都不知是该夸他接受能力强呢,还是该说他没心没肺。把闵懋的手爪子拽过来看了一眼,没多大事:“皴了,抹点药膏就行。”
  看在闵三公子可怜巴巴的份上,他起身走到厨房,翻出之前留下的芝麻油,倒进擦洗干净的锅里。
  因为一直在给季鸿烹制药膳的缘故,他手里还存着不少药材,此时便挑挑拣拣选了几样。油温五成,先把一大把紫草下进去,并非是要炸紫草,而是要温煎,即让油温一直保持着五到七成的温度,令紫草中的药份析出来。
  余锦年一直守着灶台控制火候,不然油温太高反而会破坏紫草药效,当然,更简单的办法是直接把紫草放到油里冷浸,只不过这种方法至少要浸月余,倒不如温煎来得快。
  煎好的芝麻油已经是深沉的紫红色,之后依法再下当归、白芷、防风、乳香、没药、生地黄,煎至药材枯焦,便都捞出,药油滤渣。
  这样的药油其实已经可以用了,若是想要气味芬芳,还可以加些消肿去红的梅花脑,便能有松樟香气,现下余锦年没有这个,也就不强求了。只是想到闵懋说不得过几天就要回京,带着药油总归不方便,于是另在药油中熬化了蜂蜡,趁热倒进宽口的小药瓶里。
  七八个小瓶子放在院中,稍一凝固,就成了紫云膏,消炎止痛,既能防止皴裂,还能护肤。
  闵懋拿了膏便往手上抹,过了会儿就跑过来跟余锦年汇报心得:“确实不怎么疼了!年哥儿你真是个小神医,这膏这么管用,赶明儿你多做些,我拿到京中去卖,保准儿生意好得不得了!”
  余锦年忍不住笑他:“你堂堂闵家三公子,怎么整日里跟被人家短吃短喝了似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闵懋高高兴兴解释道,“我大哥功名在身,二哥又是朝中红人,我怎么说也要干点儿什么才像话嘛,我看你这就不错。以后你来京城,我们一块儿开个医馆,一楼做个食肆,你还能继续烧菜,楼上看病,柜上再卖点什么膏膏药药的。有你这手艺,还不客似云来?”
  余锦年想了想,好像是挺不错的。
  他低头琢磨着,季鸿突然凑过来,问:“想要么?”余锦年被他惊了一下,一时间忘了说话,季鸿慢慢重复一遍:“医馆,给你开一个。”
  余锦年很有骨气地说:“不要,那不成你包养我了么?”
  季鸿听见个新鲜词儿,但很快就能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很不知羞耻地道:“好罢,那我等着余小先生来养我。”
  “……”闵懋忽然觉得眼疼。
  *
  正月头几天都是在相互拜年中度过的,大家都闲来无事,闵雪飞的病差不多痊愈,如今仍在吃些调养的方,毕竟肠痈也不算个小症了,此时失诊误诊颇多,像之前闵雪飞被误诊为肝胃不和的情况,在大夏朝中屡见不鲜,这样一个人人都能自称具有祖传医术的时代,还有不少病人死于愈演愈烈的脓症。
  而即便是在余锦年的前世,这也是个不容轻易忽视的病症。
  这回的肠痈虽已治愈,但到底不是开刀截肠那种痛快法,不能做到一劳永逸,所以余锦年还是嘱咐了他一堆以后需要注意的方面,提防着此病卷土重来。
  正是初四,各家铺子都相继开业了,余锦年也不能与他多说,还得回到一碗面馆CAO持营生,便留下了季鸿与人叙旧,自个儿提着食篮跑回了店里。
  进了门,闵懋正被个行脚商哄骗着买珊瑚手钏,余锦年坏心眼地任他被骗去,也没提醒,自己笑吟吟地踱着脚去往后院,架上小泥炉子给季鸿和二娘各自炖上药膳汤。
  昨日姜小少爷来串门,姜秉仁也知二娘病重,特意带了一朵成色不错的灵芝做礼物。灵芝对各类癌症的有益效果是经过了诸多实践的,余锦年只掰下了小小一瓣留给季鸿,剩下的俱在寿仁堂里研成了粉,好给二娘用。
  淮山、生芪,与炒鸡金和莱菔子,用棉布包起来,并粳米一起用瓦罐来熬。黄芪山药扶正祛邪,鸡内金消疳积,莱菔子化痰除胀归脾胃,也能够稍止呕逆。
  余锦年把这罐芪药鸡金粥煮上,便出来准备别的食材。
  走到檐下,他忽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低头一看,竟是几片碎瓦。
  他刚来此地时,二娘才把面馆前后房顶都修葺过一遍,怎的才半年时间就开始漏瓦了呢。余锦年捡起瓦片,又仰头看了看房檐,高倒是不高,但是凭他这身手要是想爬上去查看,还是得架个梯子才行。
  难不成是小叮当重得不像话,竟然把瓦都踩翘了么?
  余锦年疑惑着,正要去搬梯子来,前堂段明匆匆过来,撩起隔帘喊道:“小公子,苏亭苏公子来拜年了!您见不见?”
  苏亭?
  余锦年这才想起来,他给白海棠开了五天量的方子,今日刚好该换方了。
  “见,见。这就来!”余锦年吆喝了一声,收回了去搬梯子的手,毕竟看病事大,碎瓦片何时不能修整?于是拍了拍指头上的灰尘,小跑着赶去前堂见苏亭。
 
第87章 烫面炸糕
  只苏亭一个人来的,手里提着两罐油,正在看前堂食客吃一种金黄色圆糕点。
  见余锦年走出来,他忙站直了,先道了声“过年好”,便不由分说地把小油罐塞到余锦年手里:“家里也没什么可带的,这两罐小磨香油都是上好的。”他怕余锦年误会,赶紧解释道,“没偷没抢,是我做工挣的,小神医就收下罢!”
  余锦年犹豫倒不是怕此油来路不明,而是觉得他们自个儿家也不富裕,白海棠又是应该补身体的时候,这么两罐小香油还是让他们留着自己吃比较好。
  只是苏亭固执,许是对之前偷盗他东西觉得愧疚,非要余锦年收下不可。
  “也罢。”多少是个心意。
  余锦年接过放在一边,便把苏亭引到后院,问问他白海棠的情况。
  苏亭说:“亏得小先生的药,海棠近日胃口好了一些,除夕时不仅吃下了一整碗米,还多吃了一个蛋,如今脸色好些,也觉得身上有了点儿力气。”他愁了愁,“其余之症仍似从前,只是眼下郁郁寡欢,时常独自呆坐。我问他,他却不肯跟我说……我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心思。”
  “我治得了身疾,却治不了心病。我上次见他时,便觉得他心病很重。我虽也与他说过,这病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唉。”余锦年叹了一声,“还需得你多多照顾开解,带他出去走走,别总在家闷着。”
  苏亭点点头:“我晓得。”
  余锦年回房取了笔墨,年前诊治白海棠时,他就已默默想好了治法,五天健脾之剂后白海棠的现况也都在他盘算之内,他心中有数,故而此时倒也不需要再去诊看,只是将之前拟定的方剂誊出来而已。
  他说:“今次的方子要服的久些,约莫月半才能看出效果来,急不得。”
  苏亭了然,也不在意中间要耗费多少日子,只要是对海棠好,他自然全听余锦年的吩咐。
  将药方交给苏亭之前,他且拿出了前几日晚间抽空炮制好的生生乳丹,此丹乃是用朱砂、枯矾、硝石、云母等物炼制而成的,虽说每个都是有毒之物,但实际上也是一味险药,险病须得险药来治,且只要控制好了剂量,也不失为一剂良药。
  他前世时,曾有先人陈司成耗二十年光阴,著出一书,名《霉疮秘录》,乃是霉疮的专书专著,正是此书,使得令诸医头疼万分、束手无策的杨梅疮有了可供参考的诊治依据。
  余锦年今日所用之方,便出自其中的戊字化毒丸,其中有牛黄、鲜皮、贝母、制黄、没药、山甲等近十数味药材,与一小粒生生乳一起,共研磨糅合成新粒丹丸来服用。幸好白海棠有得姜秉仁那般的阔家公子的青眼,否则以苏亭之贫瘠,怕是连药钱都支付不起。
  他这厢检查着方上还有何差错,便听着旁边苏亭盯着药方念念有词。
  余锦年仔细听了听,发现他竟是在默默揣摩其中药味的功效,有些说的还颇成样子,而有些则是妄加揣测的话了,他忍不住出声道:“药之一剂,并非是几味药材药姓的相和相减那么简单的,其重在药味之间的配伍佐助。就如同,一与一相和却不等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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