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番外 作者:明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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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遥穿越之初,用了很多时间和力气适应这个世界。
这个实力为尊,为尊到甚至可以为一件法宝、一本功法,动辄杀害成百上千无辜姓命的魔道。
那是舒遥第一次从跨越两个世界的恍惚中品味出一点真实感,第一次对人拔剑。
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在这个世界,倘若你拳头不够大,剑不够快,别说说话,就连选择自己该修炼哪本功法的权利也欠奉半点。
“那后来呢?”
是卫珩在问他。
“打了他一顿,他此后见着我绕道走,老实了。”舒遥笑得很随便,摊了摊手。
“也许是我小心眼,可三百年了,我至今记得剑柄刺破掌心的感觉,记得他的怪笑声。”
那仅仅是贪狼使成名路上,剑下倒的第一个人。
比之他以后杀的那些大魔头,不值一提。
舒遥却记得最清楚,至今心中有数。
他抬眼看卫珩,里面一点是和论道台弟子相似的光,发自内心道:“所以论道台真的很好。”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三百年前的少年了。
他强大骄傲,也深知自己的强大,所以愈加自信无畏。
兴许三百年前的舒遥曾经很需要过来自亲近之人的温暖和安慰,但三百年后的舒遥早不需要这些无用的怜悯。
卫珩温言道:“你的剑也很好。”
他想不会有其他任何一句话,能比这句让舒遥来得熨贴。
果不其然,卫珩见舒遥弯了唇角笑起来,声调如春风:“能得道尊这一句,也算是不枉我三百年来断情绝爱一心剑道。”
卫珩有点欣慰,觉着自己没说错话。
而舒遥则带了一丝紧张在心里默默盼望着卫珩听懂他的暗示,早日放弃钻这见不着光的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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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舒遥走入课堂时,敏锐发现气氛不似昨日,带着一点山雨欲来的压抑沉重。
少年的窃窃私语声亦被压得极低。
舒遥没来得及抓一个幸运儿问上一声,自己倒被怀霜涧抓个正着。
见她面容沉沉,说道:“师弟,我接了执事堂一份任务。”
“魔道孤煞一脉有个臭名昭著的邪魔逃窜到凡间,被附近坐镇的小宗门注意到,发布求助。那魔头最盛时曾屠杀过舒城舒家,后来人人说他折在贪狼使手上,没想活到现在。不知师弟可否听说过这一桩。”
舒遥听说过。
他姓舒,舒城舒家的舒。
他曾亲手斩下那人人头,见头颅滚落,鲜血满地,那人再无声息,以为这一桩噩梦从此了结。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简略说完来龙去脉,怀霜涧表明来意:“我接下这一桩除魔任务,怕我一人不够稳妥,不知师弟可否与我一同前去?报酬上师弟占大头便是。”
舒遥一口应下:“不要师姐的报酬,我辈中人,除魔卫道,义不容辞。”
不管这人是真活,还是七杀使想要引他出来借的噱头——
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福分留下他舒遥一条姓命。
听他正气凛然一句话,论道台弟子纷纷羞愧低头。心中更佩服舒遥同时,自觉无颜见人。
他们不是贪生怕死不敢去。
只是这是经年有名的魔头,弟子胡闹归胡闹,好歹知道轻重,怕自己修为不够去了给人送菜不说,还累及无辜。
第一天时真不该看不起舒师兄的QAQ。
殊不知真论起身份,舒遥就是他口中该除的那个魔。
“邪魔危害众生,事不容迟,不如即刻出发?”
怀霜涧微微迟疑:“师弟不用向道尊禀报一声?”
道尊几经坎坷找到的宝贝徒弟,一旦出个万一差错,莫说是怀霜涧,她师父玄山掌门也未必担得起。
舒遥不放在心上,手指有意无意掠过明珠,道,“他会知道的。”
当他不知道明珠上有卫珩分神?
啧,一样是大乘,欺负谁呢?
第12章 北斗宗
他们最终带了临云鹤一起去。
对此,怀霜涧特意向舒遥解释道:“我在外面有些名声,魔道的人见了我的石中隐玉便躲。有他在给我们打个幌子,吸引魔修,反而便利。”
舒遥明白。
软柿子谁都想捏。
尤其是想临云鹤这等出身名门正派的年轻人。
年轻代表着修为不高,阅历尚浅,容易上钩好欺负。
出身名门正派代表腰间荷包很丰厚。
简直是魔修想打劫的不二人选。
但他真心诚意道:“师姐,若要作幌子的话,其实我也可以的。”
“毕竟我才炼气。”
怀霜涧的剑一抖。
多亏临云鹤一直不敢放松,见状及时拉了舒遥一把,才免去堂堂威风八面见神杀神的贪狼使从万丈高空下跌落,死得无奈又憋屈。
怀霜涧缓缓道:“师弟莫开玩笑,我曾亲自和师弟交手过,剑意做不得假。”
洞悉真相的临云鹤轻咳一声,善意提醒他道:“师姐,剑意做不得假,可也只是剑意而已啊。剑意归剑意,修为归修为。”
剑修之间的比剑约定俗成,不论生死,只分剑意高低。
因此怀霜涧与舒遥比试之时,斗的也只是剑意而已。
怀霜涧猛然转头看着舒遥。
舒遥一脸无辜,甚至乖乖递上了手腕,让怀霜涧一探究竟。
怀霜涧面容如被冻开的冰面,破天荒地显出一二崩裂动容之色。
显然是很怀疑人生。
她脚底下的石中隐玉再度剧烈地抖了一抖。
再抖也没办法,他们路程走完一半,总不好把舒遥和临云鹤一起打包送回玄山。
临云鹤拉紧舒遥,舒遥眼疾手快拉了一把怀霜涧,三人串成串烧:“一,我是天纵奇才;二,我有难言之隐;三,我是扮猪吃老虎不怀好心,师姐随意选一个。”
舒遥笑得很轻松:“就是看稳点剑,否则玄山年轻一辈第一人御剑把自己给摔了,玄山出去怎么见人?”
临云鹤也快崩溃了。
他想摇着舒遥的领子疯狂呐喊哪有这样一边夸一边踩自己的人,又想跪着向怀霜涧解释说:
舒师弟虽然修为低了点,剑道又高得有点不正常,脾气爆起来连道尊都敢打,但他是个好人。
不想怀霜涧只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师弟。”
这两个字的意味又很重。
同门之谊,回护之情。
她轻拍了拍舒遥头,转身回去专心御剑:“哪有坏人明晃晃在自己脸上写我扮猪吃老虎不怀好意的?”
舒遥:“……”
贪狼使头一回被人发好人卡,感觉还有点新奇。
怀霜涧在数重云霄上迎着狂风衣袖翻飞而立,身影萧瑟而挺直:“放心,以前我连临云鹤都能护住他平安无事,多你一个不怕。”
债多了不愁,鱼饵多了不怕,废柴多了不怂。
说的大概就是怀霜涧现在。
舒遥暗暗钦佩怀霜涧的破罐子破摔,想来她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
他们这次去的宗门位于人间与仙道交界处,叫做北斗宗。
前两日,北斗宗中有弟子连续被杀害,尸体各有用血涂成的数字和一个“证”字。
数字连起来则是从一千零五连到一千零八。
这是三百年前也颇搅起过一阵腥风血雨的邪魔证杀爱干的事。
由于他爱杀人,每次杀个修士还要特意标上他是自己杀的第几个,再加一个证字以显自己是以杀证道,风格极其明显,想认错也很难。
久而久之,旁人不晓得他的名字,根据行事风格,给他起了一个证杀外号。
相传比他还要恶名昭著很多倍的贪狼使曾经嗤笑过一声,刻薄道:“杀了那么多人,也没见你从元婴跨过化神,证个屁道。”
随后贪狼使手起剑落,证杀一颗人头落地。
令人遗憾,修仙界又少了一桩恐怖传说。
“我就晓得,贪狼使哪有那么好心?他们魔道中人一丘之貉,互相回护罢了。说不定是贪狼使故意放个传闻出来,好让证杀从一堆仇家里面逃生来着。”
前来接引他们的掌门弟子不满抱怨道。
玄山隐隐居仙道第一,北斗宗这个搜遍全宗也只拿得出掌门一个垂垂老矣的元婴小宗岂敢怠慢?
何况来的是玄山掌门亲传大弟子,日后被认定要接过卫珩道尊之位的怀霜涧。
自然由北斗宗掌门和其得意弟子亲自出迎。等掌门细细为他们讲解过横死弟子状况后,他的亲传弟子忍不住心头火气,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在他看来,要不是传说贪狼使杀了证杀,他们北斗宗便不会放松警惕,不用一口气横死四位弟子。
顺着这个逻辑,怪到贪狼使头上没毛病。
再说贪狼使是魔道中人,这一条足够他千死万死。
弟子等来的不是三人一同抱怨,义愤填膺。
舒遥停下脚步,气定神闲:“贪狼使是什么人?让雪天也敢杀,你算什么东西,证杀又算什么东西?值得让他说假话?”
“而且贪狼使所在天刑一脉和孤煞一脉水火不容,他只怕比你们更厌恶证杀。”
北斗宗不入流小宗归不入流宗门,能做掌门亲传的天资不会差了去,平素在宗门里亦是被高高捧着的,怎受得了被舒遥这样羞辱?
当即涨红了脸道:“你未免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舒遥慢条斯理嗤了一声,“我说两句你觉我欺人太甚,那你说贪狼使这样的人物,傲气千万倍胜你,让他听到你背后议论会如何?”
他混了三百年,一步一个脚印踏上贪狼使这个位子。
不是为了让人把他和证杀相提并论,打为一丘之貉的。
弟子对上他的眼睛,一时竟不敢说话。
那双眼睛明亮剔透,装得下头顶朗朗晴空皑皑白云,足下绵绵黄土万里无垠,却不屑装下他。
仿佛是嫌污了眼睛。
“不得放肆!”年迈的掌门厉声喝止他,满怀歉意道,“舍徒无礼,让几位道友见笑了,我在此代他向三位赔不是。”
舒遥摇摇头,眼神清明:“掌门不必挂怀,谁是无礼,谁是真担忧,我分得清,不会感情用事。”
如此闲话几句的时间,他们穿过山头,来到存放四名遇害弟子尸体的地方。
怀霜涧顾不得他们凄惨死相,一探先是皱眉:“如此浓郁的魔气——”
恐怕证杀入了化神。
化神和元婴有天壤之别。
有多少元婴一辈子蹉跎在化神的关口不得入,百名元婴之中,一名化神也难得出了。
也就是怀霜涧这样根基雄厚的天纵奇才,凭着惊人剑道,才敢和化神一战。
她生姓耿直,却不是胸无城府,观北斗宗掌门惶惶神色,咽下了自己口中猜测。
临云鹤观舒遥煞白下来的脸色,关心道:“舒师弟你可坚持得住?未受到魔气影响吧?”
“我没事。”
舒遥虚虚敷衍他一声。
他垂下眼,遮住眼底里翻起来的惊天骇浪。
那是证杀的魔气。
舒遥不会认错。
但凡将这缕魔气刻骨铭心了三百年,想要认错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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