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鱼求生[穿书]+番外 作者:微笑的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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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几在电话那头笑得不行,老耿骂道:“你还笑?你赶紧把他拉走啊!!”
“不跟你说了嘛,我们在山沟里封闭训练呢,还有五天才能出来。”程几说。
“狗陈川呢?”老耿问。
“他二中队,在和我们搞对抗呢。”程几说,“也得五天。”
“我服了你们了!”老耿骂。
程几说:“你陪老齐说说话,哄哄他。”
“啊操呸!”老耿怒道,“我能哄他个毛啊?你第二天要钻山沟,头天晚上还勾搭人家啊?”
程几说:“我跑向他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空的,根本没想起来明天有训练好不?总之你替我把他稳住,回来我哄他。不说了,打枪呢!”
老耿吼:“快回来!”
第十天,程几从野外训练场疲惫不堪地返回,洗了澡后在家睡了整整一下午。
老耿端着面碗在他床头骂,说你这个人真是打一枪就撤,撩完就跑,没有这么轧姘头的!你就不会给人留个电话号码、加个微信啥的?
程几蒙着被子嘟囔:“当时太激动,忘了。”
老耿恨恨道:“起来吃饭!”
“吃啥啊?”程几饿死了,但是浑身酸痛起不来床,这次真被练狠了。
“鲍鱼海参鱼翅燕窝熊掌……统统没有!”老耿说,“榨菜面!”
“怎么又吃素的呀?”
老耿说我得省点花,还得回家修房子呢,现在距离二十万元的存款目标还有拾捌万五仟贰佰叄拾元整。
“那二百三的零头我给你贡献了吧。”程几懒洋洋说。
“哎儿子,”老耿吸溜着面条,“今晚上我还去老地方执勤,你再去遛一回那神经病大公子呗?”
“嗯。”
老耿没想到他会答应:“真遛啊?怎么遛?”
程几笑了,在床沿坐起:“让他吹一吹。”
他进厨房捞面条,给自己煎了五个鸡蛋,老耿说你别吃出高胆固醇来,他笑道:“干爹,我得补充点儿体力,一周之内追到他给你看。”
“这么快?”
“说不定只要五天。”程几比手势,舔掉嘴角的一点蛋黄。
当晚齐北崧还是坐在车上等。
程几隔着几十米就瞧见了他的车,连忙跑去扒老耿的衣服。
老耿笑骂,说臭狗子你不孝,这么亮堂的路灯下你想对我做什么?!
另一侧的交警没看见他们拉扯,就算看见了,也知道那是老耿的特警儿子,宝贝得很。
程几披上老耿的外套,脱下他的荧光背心,又抢了他的酒精测试仪,笑逐颜开地朝齐北崧跑去。他决定今天跟齐大公子多说两句,也感谢他十天来的无私等待。
都说追人要悠着点儿,以免引起对方反感,程几也不知道什么样才叫循序渐进,总之先演着呗!
临近车子时他板起脸来,敲车窗,齐北崧足足愣了十多秒才手忙脚乱地将玻璃放下!
目光相触,程几严肃地问:“你把车停在这里做什么?想逃避检查?”
齐北崧又傻了,眼神直勾勾的。
程几将仪器递进去:“吹一吹。”
“……你叫什么名字?”齐北崧问。
“吹一吹啊!”
“吹了就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程几挑眉。
齐北崧立即吹了一口。
“吹了也不能。”程几笑,他照例看仪器,忽然神色一变:那仪器上的数值超标不少。
“你喝酒了?”他吃惊地问。
“就一口。”齐北崧说。
他开车过来的时候没喝,但把车停在路边后灌了点儿,如果程几能再对他笑一笑,他马上走一个给他看!
“你喝了酒跑到交警执勤的路口来等着?”
“我怕让你白跑一趟。”
程几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了一眼交警的方向,问:“有人来接你吗?”
齐北崧问:“你不处理我?”
“赶紧喊人来接你,你也太胡闹了!”程几有些恼火。
齐北崧这次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荧光背心上写着“交通协管”几个字。
他原以为肯干这活的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男子,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年轻漂亮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柔声问。
程几说:“耿……”
“耿?”
“谁许你问来着?”程几显得蛮横。
齐北崧哑口无言,他眼前这个人不但干着中老年男人的活,连气势也是拿捏精准。
“没人来接我,你处理我吧。”
“我没资格处理你。”
齐北崧以为他的意思是交通协警没有执法权,便说:“谁处理我都行,只要你跟着。”
“跟你大爷!你这脑子可真是……”
因为远远看见他们两人说个不停,老耿跑了过来,走到车前他狠剜了齐北崧一眼,后者被他瞪得莫名其妙,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绝对不认识!”老耿霸气摆手,“我配不上认识您这种开豪车的!”
他凑到近处一闻,问:“谁喝酒了?”
程几指着车里的家伙。
老耿脸上浮现出喜色:“太好了!罚款两千元,计12分,扣留驾驶证六个月!你可算是撞在‘百日交通平安行动’的枪口上了!”
他原本就对齐大公子有敌意,如今更加不喜欢了,想他五十岁才得了程几这么一个儿子,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比起亲的也差不离,革命情谊牢不可破啊!
程几附在老耿耳边说:“你在这儿看着他,我叫人带他回去。”
“行。”老耿小声埋怨,“你看这就是典型案例,精神疾病害全家呀!”
程几还没来得及拨出雷境或者王北风的电话,齐北崧就在他身后问:“你送我回去好吗?”
这句问话其实挺没道理,如果程几真是交通协管员的话,那人家现在也在执勤。但齐北崧已经顾不上了,他已经在原地等了十天,现在迫切希望往前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程几脱下装备扔给老耿:“我送他回去。”
老耿“啧”了一声,很不高兴:“你就让我抓他一个吧,搞不好队里还能奖励我一百块!”
“他就值一百块啊?”程几笑问。
他示意齐北崧下车,坐上驾驶位,等后者绕到另一侧坐定了才故意问:“你住在哪儿?”
“蓝色天际。”齐北崧问,“你认识吗?”
“是不是靠在海边的一个高端小区?”
“你去过?”齐北崧专注地看着他,“什么时候?”
程几发动汽车,从眼角朝他俏皮一笑:“我上次也抓过一个住那儿的!”
“也?”齐北崧有些不忿。
他那醋劲儿又活过来了,自己居然不是全小区第一个被程几抓的!
不行,在这么个帅哥面前,他样样都得争第一,好赖都得拔尖儿!
“上次抓了谁?”他追问。
“名字忘了。”程几平稳地开着车。
“他吹出来的数值高,还是我高?”齐北崧问。
“……”程几哭笑不得,心想这有什么好比的?
“你怎么处置他的?”齐北崧问。
程几侧过脸:“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有男朋友吗?”齐北崧问得直截了当。
见程几怔住,齐北崧察觉自己太冒失,连忙说:“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齐,齐北崧,幸会。”
程几伸出右手和他握了,再次看到他手腕上露出一截红绳。
绳子后面到底是不是那只桃核小葫芦?
程几问:“你就这么确定我需要男朋友,而不是女朋友?”
“不确定。”齐北崧说,“但是我想知道。”
程几笑了笑:“我有老婆了。”
齐北崧像是被吓到,张了半天嘴才说:“原来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程几摇头:“我没结婚,我老婆出了点事。”
齐北崧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似的,一秒谷底,一秒升天,他想没结婚那就不叫老婆啊!
“出了什么事?”他问。
程几瞥了他一眼:“他不要我。”
齐北崧又惊,心想谁居然敢不要你?这他妈活该出事啊!
程几原以为他会高兴,没想到他一脸恼火,便问:“怎么?”
齐北崧忿忿不平:“我替你不值!”
程几嘿嘿一乐:“是吗?你也觉得我老婆挺混蛋的?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我碰着这么个人了呢?”
齐北崧问:“那你现在什么打算?打算等人回心转意呢,还是重新开始?”
他真是典型搞阳谋的,把什么东西都往台面上一摊,你同意便同意,拒绝便拒绝,毫不拖泥带水。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一场磨难后,他深知时光不容浪费;或许是他比以前成熟,口不对心的毛病已然痊愈。
总之他的人生走过弯路,如今在可以直接的时候,就开宗明义,尤其面对眼前这位。
程几心想:等人回心转意与跟人重新开始,这二者有区别吗?反正是同一个人。
“我等我老婆。”他一脸痴情。
齐北崧点头:“挺好。”
他又沉默半晌,显然在平复失望情绪,缓缓地说:“人一辈子总得有点儿执着,你会过得好的。”
程几反问:“我过得好?”
他踩下刹车,像是被这几个字刺激到了,傻傻看着车前方。他们正行进在环海景观道路上,路况极佳,到了晚间人车稀少。
程几有点演不下去,靠边停车后对齐北崧说:“我外头抽根烟,你等我。”后者同意了。
程几走得稍远一些,到了齐北崧看不见的地方,点烟时连手在微微发抖。他面朝大海吐出烟雾,用手扶着隐痛的太阳穴。
他过得一点也不好。
这三年里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显得乐观坚强,好似怎样都打不垮,对所有人都尽量笑嘻嘻的,但其实很多时候他根本不想笑,或者在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心里也扎着一根刺,那就是不能相守,不知未来。
现在更有趣了,齐北崧不记得他!
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去爱的人居然不记得他,那他还能指望谁?
指望山知道?江河知道?祖国不会忘记?
你叫他怎么才能不自我怀疑?不自我否定?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所以齐北崧忘了他?他辜负了齐北崧吗?齐北崧恨他吗?齐北崧后悔和他在一起吗?
他在每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反省,愧疚和自责就像井底的湿泥,埋得他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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