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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本君说‘是’呢？”

帝恩低下眼，略带讽刺地笑了笑，“我似乎没有选择。”

鬼君也笑了，笑声里却带着一抹凉薄，“这才聪明。”

倏地，黑暗之中多出了一道亮光，是帝恩突然拿出了雷云枪。

此时的雷云枪已经收敛了周身电光，明明不为玉质却通体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玉色，其上的云纹入手温润，不滑不涩，帝恩随手抖了个枪花，枪尖划过空气时，竟带起了一串青色的小小火花。

“真是好枪！”帝恩忍不住由衷地赞叹，他完全可以想象，当年云瑶祖师手持此枪大杀四方的场景是何等的威武霸气！

“本君送的，自然是好东西。”

“……可以听听阁下的故事吗？也好让我了解一下，阁下想让我变为的那个人到底是何风采，是否真的值得阁下将如此珍贵之物，送与他的替身。”帝恩揣摩着秦墨涯说这话时会有的语气，半是真诚半是讽刺地道。

然而他自己也真的很是好奇，到底东方珲对于千年前的容磬是怎么想的，更好奇的是，对方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黑暗中的鬼君沉默了片刻，在帝恩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忽然悠悠地笑了声，“千年之前，本君曾是一国亲王，时刻都在为了能荣登九五而百般谋划。至于那个人，则是小小的京都守备之子，姓容名磬，字玉鸣……”

鬼君言语平淡地以第一视角将千年前自己与容磬之间的事叙述了一遍，帝恩认真地听着，却完全感觉不到鬼君对容磬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情资太低的缘故……

“……之后传来消息，刺杀胡盈月的行动失败了，而容磬，为了救她掉下了悬崖，尸骨无存。”

“再之后呢？”见鬼君似乎说完了，帝恩忙追问道，“阁下难道为了复活他而修了鬼道？”

鬼君忽地笑了，“怎么可能？本君皇位还未到手，怎会为了他人轻舍姓命？”

“那是……？”帝恩嘴上问着，心里却有些奇怪，这鬼君此刻对秦墨涯的态度，似乎与面对桑白渝三人时很有点不同啊。

“意外罢了。”鬼君淡漠地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那日本君心血来氵朝，趁夜至容磬坠崖处祭拜于他，未成想却遇见崖下一只由怨气而生的鬼物上来吸吐日月光华，于是便遭了不测。”

“……”真相竟是这样的……东方珲竟然真的间接因容磬而死——所以任务系统才认定这是他的责任？莫名地有点委屈啊……这家伙好好地待在他的王府不好吗？非要大半夜乱跑！不跑别的地方还专捡悬崖边！不知道他自己是有光环的人啊？遇到悬崖不得传承就重生是定律好吗！看看，这不是变成鬼修了！啧，估计关键时刻这家伙还有奇遇，否则被那种怨气而生的鬼物所杀，就算没有魂飞魄散也该魂魄残缺不全才对，那就连鬼都做不成，更不可能变成鬼修。

鬼君接下来的话确实印证了帝恩的猜测，“许是本君命不该绝，就在那鬼物撕碎了本君肉身，即将咬噬本君魂魄之时，本君忽然听见有人在耳边问道：你可甘心？呵，答案不言而喻，本君当然不甘心！于是，借助那人的力量，本君入了鬼道。”

果然是有高人相助得了传承啊……悬崖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可是，“恕我愚昧，从阁下的讲述之中，我并未听出你对容磬有多深厚的情谊，现在却要让我变作他，难道只是阁下一时兴起无聊为之？”

“你不觉得本君能有今日，究其根本，倒是拜容磬所赐吗？只不过，虽然做鬼修比当皇帝更得我心，但修道一途凶险重重，况且鬼修本就比普通修者更加修行不易，本君困于淬体境界已逾百年，若再不得存进，只怕魂飞魄散之日亦不远矣。于是本君便想让当初的贵人重新出现在本君身边，试试看如此是不是就能让本君得偿所愿。”鬼君的语气隐隐带着无奈，似乎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帝恩此刻却恨不得让9901和罗乔都来听听，什么喜欢什么痴情什么想让秦墨涯心悦于他！只怕都是故意表现出来逗他们玩儿的！这货明明就只是想要个吉祥物罢了！

“那阁下为何独独选中了我？”心里虽然知道原因，但帝恩面上却还是摆出了一副不甘心的苦笑。

“谁让，”鬼君的声音突然移至帝恩近前，紧跟着，一只毫无温度的手悄然抚上了他的脸，“你竟有与当年的容磬一般无二的……”鬼君话音倏然一顿，因为他突然看见“秦墨涯”松了口气般抬脸对他笑了下，几乎与之同时，他听见那个除了无形无体外几乎无所不能的声音急切地大叫了一声：【快把手拿开！】

然而为时已晚，鬼君震惊地发现，从他抚在“秦墨涯”脸上的那只手开始，他的身体正在诡异地消散为虚无！

“混账你做了什么？！”鬼君想退，身体却根本无法移动分毫，就连他体内浑厚的鬼气也全都诡异地凝固了！眼见自己的身体已经消散了近一半，鬼君极尽凶狠地瞪着“秦墨涯”，“还不住手？！你快些住手我还能留你魂魄一丝转生之机，否则……”

“秦墨涯”却微皱着眉头上下扫视着他已消散大半的残躯，完全无视他的威胁，“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帝恩可以肯定，他刚刚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信号波动，跟拯救者和AI系统的意识信号十分相似，却又有明显的差别。

“你……”见“秦墨涯”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没有停手的迹象，鬼君只得向那个声音求救，“你在吗？快救我！我的身体要没了！快救我啊——”

“你在向谁求救？”帝恩微微眯眼，突然抬手摸向鬼君仅剩的头颅，“诶？这个好像是……”

可就在帝恩的手马上要触碰到鬼君眉心时，一股看不见的阻力突然从鬼君眉心处爆发，直接将帝恩的手狠狠弹开，同时鬼君头颅所在的空间骤然扭曲，几乎是一瞬之间，那里便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