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岳临泽拿着书院第一的成绩有了会试的资格。
小镇虽然是个小地方,可这里的书院却是远近闻名的,先前二十位成绩第一的,皆成了当年科考的前三甲,因此岳临泽如今的第一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这样一个毫无背景却又有才智的年轻后生,正是那些显贵家族需要的女婿人选,于是陶语还未来得及帮岳临泽庆祝,便被众多媒婆踏破了门槛。
送走最后一个媒婆,陶语猛喝几口水润了润嗓子,回头就看到岳临泽面色不虞的站在那里,她朝他招招手,见他过来了才笑道“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如果没有偷听,不可能她刚把人送走他就出来了。
“没有。”岳临泽看她一眼,不高兴道。
陶语有些莫名其妙“你在生什么气,是嫌这些人太吵了?”
“没有,”岳临泽说完顿了顿,接着沉声道,“为什么要让他们进来?”
“都是邻居,总不好赶出去,再说他们也是为你说亲来的,我一个做姐姐的,这样把人撵出去也不像话啊。”陶语笑道。
岳临泽心中的火气更旺了些,他压着怒气道“怎么,你还打算真给我找门亲事?”
“……我倒是没这个想法,”他这问题问得,让陶语愣了一下,陶语老实说完以后,又怕他觉得自己耽误了他,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太小了些,还不适合说这些,等你长大些再谈这个。”
岳临泽听完没那么气了,可想了一下后还是有些不服气“我哪里小了,像我一般大的人,好多都成亲了,还有一些连孩子都有了,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成亲了?”陶语的重点成功的偏了,“那你早说啊,不过现在也不迟,幸亏我之前没把人拒绝狠了,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过我也没仔细听各家姑娘的情况,恐怕还得把人再叫回来说说。”
岳临泽郁闷的看她一眼,冷声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日后再有人来说媒,你直接拒了便是。”
陶语登时便愣住了,看向他的双眼里透着淡淡的震惊。
岳临泽本是随口一说,可看到她的反应后,心里突然升起一点希望“你……你不希望我有心上人?”
“……没没没,我就是好奇,咱们经常在一块,也没听到你说起过哪家姑娘,怎么这会儿突然说有心上人了,是不是糊弄我啊?”陶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变得有些讪讪。
岳临泽见她一副着急解释的模样,心里升起的那点隐秘的希望再次破碎了,他垂眸道“我糊弄你做什么?”
“……那你喜欢的是谁,什么时候的事啊,跟我说说呗。”陶语见他再次肯定,心情彻底复杂了。
岳临泽看她一眼,平静道“她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说,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虽然她还不知道我心意,但我此生非她不娶。”
“……你这还是暗恋啊。”陶语勉强道,说完觉得自己语气怪怪的,忙抬高了声调,“不过你这么好,她肯定也会喜欢你的,就是咱们家现在还家徒四壁,上门提亲怕被人嫌弃,你得用功读书知道吗,等你有了功名,咱再登门去拜会。”
等那时候,岳临泽便有了傍身的本事,相信第一时间要做的,便是去杏花楼报仇,等仇一报他心中的戾气也就消了,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随之消失,到时候看他还怎么上门提亲!
还那姑娘是世间最好的姑娘,她是最好的,那自己是什么?陶语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憋着火的,默默狠骂了这小白眼狼两句才解气。
他神色抑郁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陶语在他身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半晌只能叹了声气,丧丧的回了房间。
他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陶语眨了眨眼,突然觉得一阵委屈,我特么整日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你这会儿翅膀还没扎硬呢就想飞了,这种养的猪完全不恋家的行为,叫她心里又酸又涩。
陶语想着,又郁闷的捶了两下枕头才作罢,躺到床上什么也不想的盯着房顶,至于自己内心深处那点小心思,也被她刻意给忽略了。
翌日再有人来说媒,陶语便直接拒了,就说岳临泽已经有了心上人,只等考取功名后再去人家家里提亲。
她这么一说,登门提亲的人立刻便少了,没几日就彻底没了。陶语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更是百般滋味,自己的麻烦少了这么多,可是却好像更不高兴了。
她很想知道,少年版的岳临泽到底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姑娘,于是整日里缠着他问,可不管她怎么问,他的口风都极紧,这叫陶语好奇心更重的同时,也变得更加酸溜溜的。
一日她问得急了,岳临泽便隐隐透着不耐烦道“你管她是谁做什么,知道自己不是不就行了?!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你宠侍,所以便不能喜欢别的女人?”
他这话刚说出口,便立刻觉得后悔了,可自尊心又不让他道歉,只好梗着脖子跟陶语对视。
陶语的眼神先是震惊,第一反应是这小子怎么知道了?!第二反应则是卧槽我还真喜欢上这小孩了?!不可能!她就算是喜欢,也只会喜欢前两个世界那样成熟的副人格,绝对不会对一个未成年动心思,而这些人说起来都是一个人,所以她这段时间产生那点小心思,只是因为这人长了和他们一样的脸而已。
她的脑子里情感迅速崩塌重建,一切都在短短的瞬间,待陶语理清自己的感情后,迅速对岳临泽的话伤心了——
自己都对他这么好了,这小子竟然还觉得她把他当小奴隶看呢。
陶语失望的看着他“岳临泽,你还有良心吗?”
岳临泽心中懊悔万分,他只是因为见她事不关己一般,所以便觉得自己的心意都是白费,这才突然口不择言,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说不出道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