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眸中迸发出嗜血的快感。
然而血腥凄美的景象并未如实发生,傅庭秋的双手在堪堪到双眸前,屈起的手指刹那展开,他双手捂眼,十指大开,从指缝间含笑的望向老者。
傅庭秋:“你想看我自残啊?”
老者眯眼,眸中情绪飞快褪去:“倒是我小看你了,本以为你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傅庭秋:“不愧是扶桑门中人,这等口舌与白长醉不相上下。”
老者不说话,只轻轻的一甩手,自蓝火上分散出许许多多的小蓝点,点点散散如满天星光,飘飘荡荡往傅庭秋二人方向飘过来,如美如画却致命。
谢焉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老者:“谢楼主与他亲密无间,不知可愿为他付出姓命。”
谢焉还未答,傅庭秋便替他答了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也配提我与他的姓命?少倚老卖老,或许还能得个寿终正寝的善终。”
老者纵使涵养极佳,彼时被傅庭秋又是讽刺又是劝说的,刺激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怕是在中原顺风顺水惯了,来到我的地盘,还敢大放厥词,今日我便替傅不放教训教训他这不懂事的孙子。”
傅庭秋心头一凛,这老头居然认识他祖父,几百年前傅不放究竟在塞外做了什么?
☆、第七十章
傅庭秋来不及多说,因蓝火眨眼便到了眼前。
他摸出折扇,一扬一挥间竟未能将其扇走,反而引得蓝火尽数朝他身上扑来,来势汹汹,犹如洪水猛兽。
傅庭秋后退两步,蓝火不依不舍的黏上来,看样子非要沾到人身方才罢休。
蓝火黏糊糊的攻势半道腰斩,谢焉收回手,蓝火消失不见。
谢焉:“还有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老者神色大变。
老者:“没想到谢楼主竟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浅薄之人。”
谢焉:“多说无益。”
既然双方是敌对,那便没什么好说的,手底下见真章。
老者阴沉着脸,这二人一心求死,他若是再罗哩啰嗦,显得他多仁慈似的。
老者面色不变,低咳两声,拐杖轻敲地面,看似漫不经心的两下,却有天崩地裂的两声响直击二人耳内。
傅庭秋揉揉耳朵,偏头看向谢焉,谢焉面不改色,极为冷淡,似闻所未闻。
老者手中蓝火顷刻间大涨,照亮他稍稍舒展的眉目,凝视着傅庭秋二人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虚假的悲天悯人。
傅庭秋唇角一扯,并未说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听其声音应是有千军万马,滚滚而来。
傅庭秋眉头微皱,抬眸看向老者所处之地,一无所有,老者不知何时已离去,只剩下摆着绝望面孔的蓝火,幽幽亮着。
脚步声愈来愈近,片刻后手持长矛,盔甲在身的士兵出现在傅庭秋眼前。
一排排,长到望不到尽头的士兵,各个面色冷凝,目光锋利如刀刃,盯着傅庭秋二人,明目张胆的露着杀意。
傅庭秋:“除了以多欺少,扶桑门便没有其他招数?”
谢焉的目光在士兵脚下一扫而过,不知傅庭秋发现没有,眼前这些人,没有影子。
傅庭秋当然注意到,不仅如此,来势汹汹的士兵们似乎自带光亮,可偏偏身躯投在地上未有一丝黑影,可想而知,眼前的根本不是人。
想来也是,擅于驱使死物之人,怎会唤出活人?
谢焉:“这么多人,不是每个都受控制。”
傅庭秋颇为赞同,老者修为虽是大乘期,但也不能撑起不计其数的死物,是以,他们只需找到重要的那个便能破除杀阵。
话虽如此,但放眼望去,黑压压的皆是人。
这景象像极那日万秋镇的乞巧节,二人若想从中找出破解之人,难如登天。
傅庭秋二人打算以动制静,先探个虚实。
未等雄赳赳的士兵先动手,傅庭秋先甩出几块碎银子,碎银子一马平川,穿过士兵们的身躯,顺着力道坠落消失,三三两两的似划破黑夜的焰火,稍纵即逝。
傅庭秋:“假象?”
谢焉:“假亦真时真亦假。”
傅庭秋:“我们打他们是假的,他们伤到我们是真的?”
谢焉颔首。
傅庭秋嗤笑:“无所不用其极。”
谢焉:“小心些,别受伤。”
话音未落,身形微动,已率先闯入士兵堆内,刹那刀光剑影,流光溢彩,谢焉所到之处,亮光刺眼,偏偏他身形极快,几个瞬间,士兵已被他打散,溃不成军。
傅庭秋低笑一声,不甘示弱的随之跟着进去。
二人分散在士兵堆内,所到之处,只听得一阵撕拉咔嚓的撕裂声,待二人身形扫过,那欲举矛的士兵,已不受控制的东倒西歪,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倒,几个来回后,二人站在士兵队伍中央,望着为数不多的站姿挺拔的士兵,相视一笑。
剩下的几个士兵,身姿灵活,目光轻轻飘动,看着傅庭秋二人时,依然杀意凛然。
不等二人动作,几个士兵已先下手为强,只见他们舍矛取剑,脚步轻盈,如有神灵相助,剑法古怪,下手方向刁钻,几人将傅庭秋二人团团围住,一时间二人手忙脚乱,竟有些对付不过来。
这几人生前不知是何人,死后被驱使时,保留生平所学招数,手段狠毒,下手利落,招招致命,傅庭秋躲闪不及,被刺中手臂,他反手一剑,将那人手中剑挑飞。
谢焉见状,手一伸,将剑接住,递到左手中,手一转,同另一人刺过来的剑两两相撞。
谢焉擅用弓,但此时显然不利于用弓,上一世因傅庭秋善用剑,他为了方便帮助傅庭秋,便学了些许,没想到会在今日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