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随意的看了一眼,便抛在脑后。他夜里睡得早,这会儿合曾用的时间,大概三四点左右,也并不觉得困倦。或许是因为知道今日事情重要,便自然就醒了。
“爹、娘,”谢笙兄弟两个前脚进了门,后脚两个姐姐就来了。几人都坐在一处,看上头丫鬟婆子们仔细的为那两人整理衣裳。
谢侯毕竟是男子,还要好整理一些,不过片刻,就已经可以安稳坐下。谢侯身上气场一放,直叫身边伺候的人都低了头,再不敢看他一眼。
李氏这边的整理就叫显得繁琐许多,衣裳要一丝不苟不说,连头发都用头油抿得一丝不乱。头上的配饰更是一件件都是按制式装点。美是美了,却重的很,李氏的眉头打从全套的首饰上好,就没松开过。
谢侯和李氏一同坐在上首,对着几人交代几句,便叫人拿了些小点心上来,李氏克制的只吃了两块,连茶水都没敢喝,就怕过会儿在大典上出丑。
那可不是在家里,还能随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氏放下筷子,看着身边的大姐儿道:“今儿你去不得,可等到明儿,你和小满却要一道进宫的,到时候也去瞧瞧庄妃娘娘。”
“娘你就放心,姐姐知道该怎么做的,”谢笙道。
李氏没好气的瞪了谢笙一眼,到底没舍得说他。
就在谢侯和李氏都用得差不多了,准备动身之前,外头林管家进来了,面上神色有些凝重。
“出什么事了?”谢侯问。
大姐儿二姐儿见状,赶忙起身:“爹娘,我们这就先回去了。”
李氏点头应了,由着她们回去,过会儿她们便不必过来相送了。
林管家这才对谢侯道:“刚收到的消息,淑妃之父在进京途中马匹受惊,被摔下马车,磕到路旁的石头上。已经去了。”
“什么?”不止是谢侯,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信,淑妃的父亲,就这么就没了?
“马匹无缘无故,怎么会受惊。”
谢麒问出了心中所想。
这也是谢笙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这倒不知,”林管家道,“那马是在官道上突然受惊的,甚至还因为受惊,踏进了路边的农田。”
谢笙下意识的想到,好在现在不是秋天,冬日里农田休养生息,大都没种多少东西。
“一般马匹受惊,无非不过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是吃了什么东西。无缘无故的受惊……”
谢笙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这事情也并不绝对,到底咱们知道的不多,也不能妄下判断。”
谢麒也接口道:“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这个骨节上也太过敏感了些。”
“淑妃之父是他们家的顶梁柱,他这一去,便几乎断绝了三皇子的青云之路。”
谢笙看了谢侯一眼,轻声道:“旧年贤妃和四皇子一向被淑妃稳稳地压在下头,焉知如今他们会没半点野心?”
“三皇子四皇子资质相差无几,只怕这朝堂上又要翻上一番了。”
“等今日进宫,我去见一见庄妃娘娘,”李氏开口道,“淑妃贤妃一同走过这么多年,也算是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若她们的关系是真要好,我看如今也未必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闹掰。”
在对女人心思的揣测上头,谢家父子几个,是绝对比不上李氏的。
谢侯闻言半点不犹豫,直接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林管家似是看见了什么,悄悄退了出去,等再进来时,又带了一个新消息。
“昨夜刘子新夤夜进宫。”
“刘大人不是在守着高家吗,怎么舍得擅离职守?”
谢笙若有所思。
谢麒听了这么一句,似是被点通了什么,他道:“刘大人必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在封后大典前夜还去叨扰皇上。”
“最有可能的,就是高家给了他什么消息。”
若是如此,联系到这淑妃父亲之死的消息,就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了。
谢麒能想到的东西,谢侯自然不会想不到,甚至他能想到的,还比谢麒更深一些。
昨儿谢侯和谢笙才说起谢家那个被偷偷送走,不知所踪的孩子的事情,就猜测高家一定会有什么举措。如今看来,倒是高家动手的几率最大。
谢笙抬头看了谢侯一眼,正好撞上谢侯同样看过来的视线。
显然,这父子俩想到一处去了。
时辰不早了,谢侯他们得先出门去,谢笙赶忙起身相送。
大姐儿二姐儿原说直接回去,这时候就不过来了,可到底两人还是只在左近的暖阁暂时歇脚,此时也一道走了出来。
进宫的马车是特制的,无处不彰显着定边侯府的身份。谢侯虽然也是兵部侍郎,可是在一些重大典礼的时候,暂时也还是要以勋贵的身份出席。
其实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如今勋贵的身份还在官品之上,离皇帝更近罢了。
因为先前已经特别交代过姐弟三个,谢侯等人就没再过多留恋。
大姐儿二姐儿站在门口,并没出来,谢笙亲自跟着父母兄长走到了门外,送他们上了马车,等马车离开之后,才回转过来。
谢笙和两个姐姐并排走着,心里还想着方才的事情。
以谢笙自己的猜测而言,他觉得应当是高家为了那个孩子的生存,而真正向皇帝投诚,和皇帝或者是朱王妃做了交易。
当然,谢笙更倾向于是皇帝。
高家虽然下了大力气去掩盖那个孩子的行踪,可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总有包不住秘密的那天。高家未雨绸缪,也是应当。
何况高家如今本就已经是在被处理边缘的人,想法子在皇帝面前表示自己的有用之处,能多活一个也算一个。
“小满,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