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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爱青看资料的时候，下面的人忐忑地交换着眼神，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还跟林爱青嬉皮笑脸呢，现在心里都有些后悔。

　　早知道林爱青这么严格，看着像是来真的，他们应该更上心一些。

　　虽然早做好任务交待下去会被敷衍，结果会不尽人意的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些随意乱填数字的表格，林爱青还是控制不住有些上火。

　　“这就是你们统计出来的数据？”林爱青只翻了几页，就没有再翻下去，把资料放到桌上，抬头看向站着的七个人。

　　当时部门开会的时候，林爱青把任务分派下去，这里头有主动申请，也有她亲自点名的。

　　半个月的时间，时限可不算短，完成林爱青交待下去的工作绰绰有余，但现在交上来的资料，没有一份是让她满意的。

　　“处长，这公社报上来的数据，就是这样的，这还是我们盯着催着才报上来的呢。”年纪较大，在局里资历老的赵保成率先开口。

　　林爱青目光平平地转向赵保成，明明林爱青一个小年轻，但赵保成顿时就觉得压力就上来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你是不知道，公社那些人有多老油条，滑不溜手的，就拿文星公社来讲，我就是守在农机站，也见不着人。”

　　总之就是下乡苦，公社农机站方面不配合工作，开展不顺利，现在的结果已经是他们很努力拿到的，让林爱表多多理解。

　　他说的时候，林爱青就听着，听完后扫视了剩下的几个，“你们也是一样？”

　　几人对视一眼，有人点头应“是”，也有人沉默没敢开口。

　　“哦。”林爱青双手交握在一起，连连点点头，“公社人员不配合，敷衍你们，所以你们也敷衍我？你们收集不到数据，他们敷衍你就胡乱瞎填给我交差！”

　　办公室里顿时沉默一片，没有人说话，就连赵保成都不开口了，这话要怎么接，虽然他们就是这样做的，但谁敢就这么承认，这不是找死么！

　　林爱青也不说话，看着站着的这几个人，各人脸上表情各异，有低头羞愧的，也有面上满上在乎的。

　　静默的时间里，林爱青又简单地翻看了下各人交上来的表格，“黄伶俐、陈江河、姚松林，刘田，你们四个留下，其余人先出去吧。”

　　这四个交上来的虽然也不尽人意，但至少数字属字，多少是费了些心，态度相对端正那么一点的。

　　这四个人里，有年轻稍大，资历老的，也有刚进局里没几年的年轻人。

　　其余三个，以赵保成为首的老油条，数字完全就是乱填的，像古港公社，赵保成居然填出了五十台拖拉机的数据，林爱青连说都不想说他们。

　　赵保成几个对视一眼，拉开门先出去了，他们心里疑惑，留下的人也忐忑，都不知道林爱青此举是什么意思。

　　“都自己看看，你们自己交上来的表格数据，都填的是些什么，叫你们下乡，是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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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门的时候，屋里传来林爱青的斥责声，不光是赵保成几个听到了，外头办公室剩下零星几人也都听着了。

　　见到赵保几个出来，办公室里人抬眼看了下他们，这会也没谁敢上前凑热闹，问里头的情况，看了眼又低头忙自己的去了。

　　“赵哥，你说那个姓林的，光把老姚几个留下，让我们出来是什么意思？”三人也没在办公室呆着，而是去了外头走廊尽头去抽烟，一边讨论今天这事儿。

　　赵保成摇了摇头，别看林爱青年纪轻轻，赵保成还真摸不准林爱青的脉，谁知道林爱青在想什么。

　　“柿子捡软的捏呗，还能是什么意思。”另一个笑着道，神情轻松，“老姚就是太老实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被一个小年轻教训，没面子啊。”

　　他一说，另一个也笑了，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只赵保成摇了摇头，他虽摸不准林爱青的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先看着吧。”

　　说是这么一说，等中午一下班，赵保成就去找他原先的老领导打探去了，摸清一下动向，好见招拆招。

　　顺便还给老领导拍了一波马屁，说了些林爱青的小话。

　　谁知道，林爱青压根就没给他们见招拆招的机会，留下的四个，林爱青重新分配了任务，还是下乡摸清情况，人少了，每个人的任务就多了，至少得分管两到三个公社。

　　一周内，把林爱青要的详细数据，调查考据清楚报上来。

　　至于赵保成三个，直接从农机管理处调到别的科室了。

　　都是局里的老人了，直接就被这么调走，强塞到别的科室去，还是因为事情没办好才被调，说出去还挺丢人的。

　　可林爱青也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说是半月为期，但中间林爱青也不是全然不管不顾的，她有过问过他们的工作情况，但谁不是说好好好，一定给办好的？

　　但结果呢？

　　具体要哪些数据，表格要按什么样的要求做，林爱青都是讲明白了的，但这几人还是仗着资历敷衍，林爱青就不能忍了。

　　像姚松林几个，做得也不是那么好，但他们至少肯用心，但心稍上心一点，林爱青都愿意再给机会，但像赵保成三个这样，林爱青是敬谢不敏的，还是请这几尊大佛去别的科室供着吧。

　　就这样被调走，赵保成几个脸上哪里挂得住，但又不能去跟林爱青吵，三人拉不下这个脸来，林爱青这不按牌理不牌的，万一掀了他们的铁饭碗怎么办？三人不敢赌。

　　偏心里又憋屈得厉害。

　　“这事咱们就这么忍了？要不咱们去找领导反应反应，参姓林的一本？”三人凑在一起商量。

　　赵保成心里也不痛快，这事来得突然，但事后他也马上去找了人，可对方都表示爱莫能助，连他老领导都保不住他，这事只能就这样了。

　　这回的事不光给越保成三人上了一课，也给农机管理处的所有科员上了一课，尤其是仗着资历老，嚷着需要尊重的那几个，深刻地理解了，别拿年轻干部不当干部这话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