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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思低头神情古怪地看着许由发过来的若干条链接，一个个惊悚的标题……真是让他点都不想点一下。

　　万青青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注意到程思的动作，于是问道：“许由的信息吧。”

　　程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点点头。

　　“他着急了吧。你怎么不让他接你啊，看把他急的，多少个夺命连环CALL了。”

　　万青青发现现在她可以非常轻松地谈论许由了。或许年少时的悸动本就是当年一时的错觉，不该执着于不可捉摸的片刻心动。

　　放开之后，才发现或许也不是那么重要。往事既已随风，江湖从此不再眷恋。

　　“我要去墓地看场地，他跟来会不舒服吧。而且……”程思转头看了眼车上的第三“人”朱晓。她的身影已经几乎完全透明，失去了程思的灵力加持，只有程思能看到了。

　　“而且什么？”万青青没听明白。

　　“没什么，青姐，你待会把我送到山下就可以，我自己就能过去。”

　　“不用我陪你了吗？我也有时间。”

　　“谢谢青姐。青姐早点回去，我待会可以打车的。”

　　程思下了车，朱晓飘荡荡落在他身后，目送着万青青的车远去，直到完全看不到时，才对朱晓说。

　　“我们走吧。”

　　城西的墓园依山傍水景色优美，并非扫墓的节日，墓园里空荡荡的，仅仅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守着园子。老人看到了程思，叮嘱他一个人别待太晚，早点回去，这个地方没有公交车，打车也很难打。冬天天黑得快，五点多就要擦黑了。

　　程思道了谢，带着朱晓到了他看好的一块地方。

　　“就是这里了。你的所有钱刚好够这块墓地的一百年时间。我买下了这里”程思指的那块空地左边右边都已经立起了新坟。碑上温和带着笑意的照片示意着这会是两个很温和的邻居。看起来这是程思特地选择的。

　　“很好。我很喜欢。”朱晓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坟冢已经开始动工修缮，大理石的石板堆在一边。

　　一坐就坐到了夕阳西下，红云漫天。在这墓园当中或许活跃着的有如朱晓一般的魂零有成百上千，但活生生的人除了守园人就只有程思一人。

　　孤身站在空寂的墓园中的少年仿若尘世外的精灵一般，画面唯美又诡异。悦耳的铃声打破墓园的孤寂冷清。

　　程思又接到许由的短信。

　　“家规条例更改通知，从今天起，回家时间不得晚于晚上六点！”

　　手机显示时间，正好下午五点零五分。正要回复一条，手机突然宣告电量过低自动关机。真是天有不测风雨。太惨了。

　　程思：“……”

　　着急打电话过去的许由一脸菜色，挂我电话！？

　　

 

　　☆、36

 

　　事实证明，这地方真的打不到任何车。朱晓没有跟来，只有程思一个人沿着道路边走边停，要靠两条腿走回到市区貌似有点困难啊。而且他还不怎么记得路了。

　　但是城西经过的车子真的很少。程思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有车经过。好在，他不怕走夜路。这路上虽然多多少少有鬼魂，但是他早就被各种死相奇怪的鬼怪折磨习惯了。鬼见多了，走个夜路有什么怕的。

　　哎呀。程思，摸了摸手腕，发现手上的镯子好像不见了。他弯着腰低着头，沿着原路去找，终于在人行道上发现了丢失的镯子。

　　但他却不知在他低头的时候，隔着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之间的半人高绿化带外许由的车擦肩而过。程思抬起头，昏暗的夜里隐约看到一辆亮着灯的车已经远去。眨眨眼，他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许由的车已经开到了墓园山脚下。打不通程思的电话后，许由紧接着就打给了万青青，得知他一个人留在墓园，忙不迭地赶了过来，等他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许由望着已经昏暗一片只有远远的一点灯火的墓园，咬了咬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下去了。虽然程思大半可能已经不在墓园里，不过来的时候，卫星定位就是在这附近，而且许久没有动静。

　　“有人吗吗吗吗……”空旷的墓地回声阵阵，更显得恐怖非常。许由循着那点灯光上去，发现是守园林的屋子。许由敲门，年迈的老人家走出来。

　　“什么事啊？”大半夜的还有人敲门，老人家显得很警惕，抵着门，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你好，有没有见过十七八岁的男生，长得挺好的。”说着，许由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一张程思的照片，“就是这个。你见过吗？”

　　老人家扫了一眼就肯定地回答：“见过。”这个男生给他的印象很深。好好的，很少有人会一个人上墓园里的。

　　“是吗？他在哪？”许由连忙追问。

　　“走了！”老人家摆摆手，“早回家了。”

　　那么说就是中途错过了。许由立刻下山，顾不得黑灯瞎火台阶看不清，上了车就往回赶。

　　“哦，公交车！”程思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一辆公交车停在站台上，站台上有人正要上车。白蓝色的公交车身有些陌生，那是已经报废的上一代市公交的样式，如今普及的公交是黑黄色的。

　　这并不是一辆开往人间的公交车。程思立刻醒悟过来。

　　程思手里掏硬币的动作一顿，伸到了裤袋上，找到一张纸钱塞进了投币口。

　　他听说过这种阴间公交，开公交的司机是一般都是死掉以后找不到工作的游魂，如果以前开过车就可以来应聘，生前是公交司机的优先。每个城市夜里都会有这样的夜间车，专门用来载找不到黄泉路的鬼怪去投胎。而游魂司机每个月也可以赚到许多的工资，算是死了以后非常不错的职业了。

　　公交只有鬼怪能看见，但也有少数能通灵的人类可以看到。于是便会多一些鬼公交的都市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