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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大宋 作者:捂脸大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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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欢喜冤家 爽文

  也正因此,他对国债的印制,极为上心。原本都准备妥当,打算让进奏院开印了,谁料甄琼的奏书,递在了面前。赵顼哪敢怠慢,立刻招人前来。
  见到道袍齐整,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小道,赵顼只觉心中焦虑都少了几分,开口道:“凌霄子说国债当防伪。可是进奏院此次印券,除了用楮纸、铜刻板外,还有套印之法。三者都是精细活儿,民间恐怕不宜仿造。况且伪造债券者,如伪造金银,都是绞斩的死罪。如此还不够吗?”
  关乎到自家六千贯钱呢,甄琼郑重的摇了摇头:“还不够。楮纸虽说有明、暗印花,但是此纸唐时便有,之前用这纸的官交子,不也频频被人仿造。铜板刻印之精度,用木板也能重现,更别说套印之法了。只是如此,尚且远远不够。须知债券是须付现钱的,若如官交子一般,被人滥造仿制,官家不知要赔多少啊!”
  赵顼的神色不由郑重了些。仁宗朝时发行的官交子,的确只区区二十年,就假货遍地。官交子只是代钱,最多不过贬值。国债就大大不同了,那可是要真金白银的给钱给地。若是有人仿造,他可就亏到家了!
  “那凌霄子所说的防伪之法,当真有效吗?”赵顼忍不住问道。
  “应当是有效的!水印跟印花仿佛,也是在抄纸时制成的。只是具体法子,须得匠人们研制。凹凸印版也是如此。至于印墨,前些时候印报时,我调出了几种独特的墨色,想来不会被人轻易学去。对了,还有画上的图案,校书郎米芾有一种炭笔画法,若是用此法雕版,应当也不易模仿。”甄琼想的可是周到极了,把米芾那新画法都琢磨上了。这么多重保障,他的钱总该安全无虞了吧?
  这得花费不少功夫,才能全数制出吧?赵顼难免生出些犹豫。这可比印官交子要费事多了。然而当年官交子屡屡出现仿版,导致市场大乱,连官员都谏言废止。这惨剧,他还犹记在心呢。更别说国债是他登基后最大的创举了,可万万不能被人坏了大事!
  咬了咬牙,赵顼还是颔首:“凌霄子所虑在理。这印国债的事情,你可协同监管。务必使人难以盗去!”
  甄琼立刻拍了胸脯:“官家放心,小道必然竭尽全力,让国债尽快发行!”
  赵顼见他这模样,也不由生出些欣慰。正好最近要筹办新式的官办报纸了,若是这报先办出,也能先在京中发行,宣传一些国债即将贩售的消息。小报这等通达手段,又岂能让民间专美?朝廷邸报,也当稍作调整了。
  ※
  “甄兄当真挂念小弟啊!”听说自己可以为国债画版,还是用那新式的炭笔画法,米芾简直高兴坏了。再也不嫌弃铅字是不是用他的版的问题了,兴冲冲就来道谢。
  甄琼潇洒的摆了摆手:“元章不必客气。也是你那画法新奇,寻常人根本没见过,谈何模仿?你只管画,这次必定出名!”
  印在债券上的图,能出什么名?然而米芾一点也不嫌弃此事铜臭扑鼻,连连颔首:“这国债要发二十万贯呢,我的画定然也能让千万人瞧见!以后炭笔一途,也当有些声名才是!”
  他可是憋得太久了,这炭笔画虽然肖似实景,但总有人笑话意蕴不够,有类匠人。同僚们的嘲讽,让米芾火大极了。技法如何,还不都是为了画作。现在瞧不上他的炭笔画,等他出名了,一定要让这些人羞死!
  而且这次国债上画的,可是仿照沙盘所制的地形图。跟寻常画人物、房屋的粗率图案,可是大不相同。连他看了那沙盘都啧啧称奇,画出来气势定然非同一般。何愁不让世人称奇?
  得了这差事,米芾雄赳赳气昂昂跑去画图了。甄琼也没耽搁,水印的事情,让匠人研究就好,他主要是负责配墨。说起来,印刷机也帮了大忙。有了此物固定,套色可就简单多了,能制出比寻常复杂许多的颜色。就甄琼前世的经验,这种纸质证、券,至少要文字、图画、印章乃至边框颜色各不相同。他就暂定了五种,上手研制起来。
  国债印制研究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那由邸报改来,天子亲批的新式报纸,也在王安石的主持下,正式刊发。
  这报也是五日一刊,在朝会结束后,两日内定版刊印。内容包括朝廷政事,重大的官员升迁调动,对于政策的解说,以及一些值得嘉许的官员事迹。跟市面上的小报不同,这报纸采用了线装,更像是窄些薄些的书册,一刊也有十数页。至于命名,天子没有采用那些缘自四书五经的名句,而是直接定名为《京报》。
  这《京报》,可同邸报一起传送各州县的。但是面向最大的,还是京城官员们。进奏院刊印出来的报纸,只给各个衙门发上一份,供主官翻阅。至于其他的官员亦或是百姓,想看就得掏钱买了。三十文一份,绝不二价!
  饶是如此贵,这《京报》一出,还是卖了个脱销。只因其中所载的东西,对于官员、勋贵来说太过重要了。其中刊首的时评,更是关键。莫说是外放官,就是京官、朝官,也未必都能知晓天子心意。而这经过天子批阅的刊首,就是最好的注解。若是用来推行新政,也能让百姓知晓朝廷用意,不至于被下面胥吏欺瞒。
  王安石岂能不知这报纸的用途?也正因此,刊首皆由他亲笔所书。
  这《京报》一出,整个士林都炸锅了。
  程颐看着那漆黑墨字,眉峰都快皱成了一团:“这不是一言堂吗?”
  白纸黑字,由天子所决,就是朝廷意志所在。可是寻常奏事,也要有人弹劾,有人监察。这《京报》简直能绕过台谏,成为另一个喉舌啊!若是用它来推行新法,岂不是犹若利器?
  程颢思量半晌,终于还是道:“王临川欲一言以决,吾等其能置之不理?”
  刊首乃是王安石所写,说是他属意,也不为过。毕竟这报名为“京报”,而未挂“宋”、“皇”之类字样,其意义不言自明。现在王安石都要跳出来变法了,岂能让《京报》独揽士林风向?
  程颐一听就懂了:“阿兄可是要在咱们的报上,驳斥王临川?”
  比起那死活不搭腔的《日新报》,反驳《京报》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这就像把台谏的奏章,直接放在了报上。若是写的出众,莫说是官场中人,怕是士林也能知闻,这可当真是名扬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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