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幻想里,麦子可能笑着,看到他要死了过来看他的笑话。
也可能怒气冲冲的冲进来,骂他打他,恶狠狠地拔掉他的输液针管或者氧气管,咒骂着他怎么还不去死。
也可能,会冷着脸,事不关己的走过来,高高在上的看着他,跟他说一句,你还真是没用,离了我就混成这样?
可是他等啊等,等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也没等到藜麦,绝望像是冬日里的冰泉,笼罩着他全身。
冻得他瑟瑟发抖,寒气入骨,骨髓缝都疼。
他那时候本身病得严重,不像平日里那般理智强悍。就觉得……那段日子真是暗无天日。
一边期待着,想要死亡早点降临,让他解脱。
一边又畏惧着,就怕等他死了,麦子过来看他了,他岂不是就见不到了。
每天每天,都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煎熬,差点活生生把整颗心都熬煮成了灰烬。
回忆实在太过残忍恐怖,他把自己思绪极快的拉了回来,“我当时留下遗嘱,让他们把我名下财产都转交给你,你接手的时候,没遇到什么阻拦吧。”
藜麦冷着脸,侧头看着窗外。
他也不能跟秦封说,嗷,我跟你家几个姐姐为了你遗产的问题大打出手,打得头破血流。
最后我赢了,把那些宝贝都藏到我的空间里,让她们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就等着看她们气得跳脚,就是找不到遗产的样子。
然后放着好好儿正经日子不过,就出去透气爬个山的空隙,突然就脑袋一抽,就不想活了,直接就从那山顶悬崖上跳下去了。
这要说出来还不得让秦封得意到上了天。
他脸色变得更加冷淡,盯着秦封,有几分疑惑,“你为什么会想着把遗产留给我?”
以秦封跟秦家几个姐姐的关系,他死之后遗产应该是由他几个姐姐继承,尤其是秦大姐家。
她那个儿子可以算是秦封养大的,秦封跟他两在一块儿,自然就不会有孩子,把他大侄子当儿子教的。
如果秦封在跟他离婚之后并没有再找人生个儿子,基于沈萃肚子里那个孩子不是秦封的,这件事是真的情况下。
秦封公司那些巨额股份和财产,都可能由他大侄子继承。
藜麦在接到律师通知的时候,可真是惊讶极了。
他这问题倒是让秦封愣了下,随即满脸疑惑的反问他,“我不给你给谁?”
藜麦冷笑着,“给谁都行,给你那些好姐姐和你那些侄子侄女不都挺好么,就是给我就让人奇了怪了。”
“可是……”秦封迟疑着,他轻微皱着眉,“那本来就是你的啊,咱两从一无所有开始,攒钱开店,开公司,买房子……这些财产都是我两的。
咱两在一起过日子,你不擅长打理,我就帮你保管打理,总归咱们是两口子,谁管着不是管着,咱两离婚之后……”
秦封用力抿紧嘴唇,“我从来不承认我们离婚了,那些东西,都是我为你准备的。
我在的时候不过是帮你保管,我不在了,自然得给你送过去,我为什么要把那些留给他们?
我给他们钱,也不过是想买份清净,不让他们再去烦你,仅此而已,你的就是你的,我怎么会让他们去沾染你的东西。”
藜麦愣住,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真是这样想的?”
秦封点点头,“一直都这样啊。”
藜麦恨得咬牙,“这些话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秦封养着的宠物,秦封那些姐姐,那些兄弟,那些属下,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所有人都在为着秦封着想,要清洗掉他这个污点,他们排斥他,辱骂他,不把他放在眼里。
甚至秦封的亲大姐还带着个孕妇,上门就指着他鼻子,让他退位让贤。
他以为这些都是秦封默认了的。
他以为,是秦封放弃了他们的感情,想要个温婉贤淑的妻子,想要过正常妻儿双全的生活。
他跟秦封争吵过,怨恨过,最终还是被逼得放弃他们的婚姻、他们的感情。
结果现在秦封过来跟他说,我从来想要的只有你,在我的生活中从来就没有第二个人。
藜麦就觉得自己冤到极点!他恨不得像窦娥一样拿血书写出三尺的“冤”字出来,他咬破了嘴唇,任由那股子血腥味满口乱窜。
恨得声音浑身颤抖着,暗哑的嘶吼出声,“为什么你不跟我说?!”
若你早跟我说这番话,我就会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力量去反抗。
可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这些!
秦封略愣了下,“一直都是这样,这些,还用说吗?”
藜麦瞬间觉得自己能被这人气得吐血,这能怪谁……就像当年他被人当成秦封包养的小情儿,自己难受了一宿。
又委屈又难受,就跟心被人挖了一样,可秦封就觉得他那朋友不过是调侃,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难受。
这就是他们两思维上的巨大差异,呵,这能怪谁……怪他们眼瞎,当初就莫名其妙看对了眼呗。
他有些颓然的靠在车窗上,“我们都真是活该啊……”
秦封看他,略微犹豫了下,轻声问道,“后来,你过得好吗?”
藜麦有力无气的笑着,语气随意地回答道,“好着呢,怎么不好。
我好好儿的活到了80岁,家庭幸福、儿女绕膝、子孙满堂,最后在家里寿终正寝的。
半点遗憾也没有,我正等着让黑白无常拉着我去投胎了呢,谁知道会莫名其妙回来。”
说着有些嫌恶的看了眼秦封,“回来就回来呗,我还白赚了几十年时间,哪知道会再被你给缠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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