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一院的年轻人日渐沉默, 整日整夜地练习拳脚功夫,常常只身一人坐在荒野小河边发呆。
画面再一转,是一条崎岖的山道,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对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紧追不舍。
女子惊惧的尖叫、兵器相交的铿锵声、受惊马匹的嘶吼在耳边不断回响,突然胸口一阵剧痛袭来,青年整个人飞出山崖!
身体瞬间失重,心跳几乎停止跳动,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恐惧伴随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
“呼呼……”满头大汗的顾封猛地惊坐起身。
“长封!”沈砚北惊喜地搂住他,不断亲吻他脸侧,心有余悸地道:“你流了好多血……”那石头的尖角把顾长封的后脑勺戳了个洞,流了他满手的血。
顾长封怔了怔,反手死死地搂住沈砚北,那力道之大,似要把他融入骨血。
沈砚北冷抽一口气,发觉青年面色惶然,便捧住他的脸吻上那发白的唇,边亲吻边柔声安抚:“没事了长封,没事的……”
“砚北……”顾长封眨了眨酸涩的眼,张开唇迎他进去。那神态热切得让沈砚北皱眉。
青年难得的主动,可惜情绪不太对劲。沈砚北心疼得要死,低哄道:“哪里不舒服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顾长峰不是一个柔弱的人,他还没见过顾长封如此失态的时候。
“我……”顾长封喉咙哑涩,“我刚才看到了我的记忆……”
沈砚北喜出望外:“你想起来了?”
顾长封点头又摇摇头,眼神有些茫然。那是他的记忆,画面里的男人女人和女子看样子都是他的家人,可是……
那些画面隐含的孤寂苦楚让他心里堵得慌,他的内心十分抵触这一段记忆,他并不想想起来!
看顾长封眉头紧锁,沉默不语,沈砚北撩开他额前的碎发,直直望进他眼里:“怎么了?不高兴?”
顾长封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抖:“如果我一直都想不起来……”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沈砚北神色认真,“你只要知道你是我沈砚北的夫郎就好,其他的你不高兴就不要去想。”
顾长封重重地“嗯”了声,心里的石头落地,心中的郁气也消了大半。
“有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顾长封头上缠了一圈绷带,沈砚北觉得那白色十分碍眼。
“还好。只是皮肉伤,你不用担心。”挨了黑熊一爪子,他受了些轻伤,但只要运功好好调息几日就无大碍,至于头部的伤,养上一段时日就好。
沈砚北没信他的话,把熬好撇了油的鸡汤端过来:“把汤喝了好好休息。”
怕沈砚北又像之前那样什么活也不让他干,顾长封忙道:“我真的没事。”
沈砚北眉峰蹙起,二话不说,自己喝了一口汤然后捏住顾长封的下巴直接堵住他的唇。
美味可口的鸡汤被渡到嘴里,顾长封不由红了脸。沈砚北舔舔唇,目含警告:“乖一点。”
顾长封脸色更红了,忙拿起勺子自己喝汤。
沈砚北这才满意,可想到之前的凶险,心里极度郁闷:“好好出去玩一趟,也不知道哪来的熊,真晦气!”好心情没了,媳妇还受了伤,真是-ri-你大爷!
“咱们遇到了总好过其他村民遇到。”那黑熊那么大的个头,普通人遇上凶多吉少。
这话说得在理,沈砚北心里的火气稍歇:“我已经通知村长让村民们日后上山小心点。”
“那黑熊怎么了?”
沈砚北没好气地道:“死了,宰了。”被顾长封当头一刀劈下去,那瞎了一只眼的黑熊发狂地奔走,最后力竭而亡。这里不是现代不允许猎杀保护动物,对这吃人的畜生他一点也没手软,让周煜通知村长,喊了村里人把熊抬回去宰了。每家每户分到一点黑熊肉,黑熊的皮和熊胆他留了下来。
顾长封面露迟疑:“这熊还能吃?”
“能吃。我留了个熊掌,今晚就给你炖了好好补补。”沈砚北扶着他躺下,“先睡一会,晚饭好了我叫你。”
“我不困。”顾长封有些为难。他刚醒过来,哪里睡得着?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回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沈砚北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受伤了。”
“我想看着你。”顾长封平静的黑眸和他对视。
沈砚北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用无奈又宠溺的语气道:“真拿你没办法。”
顾长封又不自觉地红了脸。
最后,沈砚北搬了张躺椅到厨房里,让顾长封躺着看他做酸豆角。
把架子上翠绿的嫩豆角摘下来洗干净控水,然后把一部分切成小段加少许盐放进密封的容器里。再往锅里加三大碗清水,放几颗八角,一小撮花椒,大火烧开后,便把开水浇在豆角上。待容器灌满开水,沈砚北把盖子一盖,为防止漏气,特意把容器倒扣在加了水的盆里。
“这做的是简易版的酸豆角,后天就能吃。”沈砚北解释道,“再做一个能长期存放的。”说着,把几颗八角和花椒以及少许盐放进刷干净烧干的锅里翻炒一会,然后加清水烧开,待盐全部融化便熄了火。
剩下的豆角被塞进酸菜坛子里,沈砚北把晾开的花椒水浇下去,最后把坛口密封好。
“豆角会在水里慢慢发酵,等有浓郁的酸味儿散发出来的时候就能吃了。”沈砚北把酸菜坛子放在阴凉的墙角,转身对顾长封道,“好了,去休息吧。”
顾长封静静地看他:“不想睡。”
沈砚北挑挑眉:“我读书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