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番外 作者:画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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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也不好受,又疼又手足无措,真真见了她连串的眼泪又舍不得,只好缓下来一颗颗吻进肚子里。
那股子苦涩的滋味从唇舌间蔓延到心底,那夜格外的长,霍裘想,她的苦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既做了决定,就合该把这人好生宠着,一路纵着,将至尊至贵都给她。
只是她骄傲得像只孔雀,任凭他涉千山万水,羽翎却从不为他而绽放。
唐灼灼和他唱反调习惯了,下意识就想张口反驳,但瞧到他眼中潜藏的一抹忧色,气势不由弱了下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霍裘剑眉皱得更深,再不瞧她一眼,大步朝着阁子里去了,那些守着的人忙不迭跪了一地,唐灼灼将安夏安知留在外头,独身跟在霍裘身后。
才一进去,面上的燥热感就被迎面而来的阴凉湿冷压了下去,就连吸入鼻腔里的空气都带着深浓的寒意和书籍的陈腐味儿。
唐灼灼面对着十几排的书籍,杏眸瞪得圆圆的,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她朝着隔了七八步的男人惊叹道:“世人皆言殿下文武双全,妾今日一瞧,倒是觉着名不虚传了。”
若不是真心喜爱,断不会寻这样多的古籍孤本在殿里,日日时时翻看,也不怪他才能如此出众了。
她字字清丽,句句夸赞,声音里的惊讶之意显露无疑,霍裘脚步微有一顿,“虚名谬赞而已。”
唐灼灼垂下眼眸轻笑,同时不动声色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西阁内部空间极大,这些书被摆放得错落有致,墙面上的青砖石古朴,唐灼灼随手拿了一本出来,借着阁子里微弱的光一看,却是一本虎钤经。
她顿时兴致缺缺,霍裘瞧着她变脸的样子,眼底深处飞快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又消弥下去,声音醇厚得如同埋了十几年的老酒。
“你不是向来自诩将门虎女?竟是看不得兵书?”
他话语平平,偏偏唐灼灼听出了一股子嘲弄的意味,顿时将手里的书在他跟前扬了扬,语气讪讪:“那妾就带回宜秋宫翻看一段时日了,望殿下割爱。”
霍裘少见她如此鲜活的样子,清寒的眸子里蓄满意味不明的幽光,他低低嗯了一声,目光从她乌黑的发顶离开。
“孤少有收藏游记,你且来瞧瞧就是。”
唐灼灼身子纤细,隐在黑暗中的一张小脸明艳动人,跟在霍裘的身后也不老实,一面朝着四周小心翼翼观望一面将她觉得不对的地方全数记下。
这次进来了,她隔三差五的来换几本书,一来二去的霍裘怎么着也该放松警惕了,若是这西阁无甚端倪,那她就换着法儿在霍裘身边晃悠,怎么都要揪出柳韩江的把柄来。
这是她上辈子欠了他的。
第六章 良娣
日子一晃过去几天,霍裘越发忙了起来,唐灼灼再没有见过他人影。
这日晌午,唐灼灼正斜卧在那张嵌着象牙的罗汉床上小憩,就见安夏撩了珍珠帘过来轻轻道:“娘娘,钟良娣来了。”
唐灼灼缓缓睁了眼,眼中净是沁冷的风霜之色,她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身边站得笔直的安知,缓缓开了口:“去请进来吧。”
说完,她半坐起身子,湘妃色的蚕被就顺着她窈窕的曲线滑到了腰窝,巴掌大的脸上尽是慵懒之意。
钟玉溪,前世里唯一一个爬上了妃位的人,不争不抢仙气十足,人儿也是顶顶温顺的,钟家势大,钟玉溪的兄长又深得霍裘器重,一步步青云直上,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她在后宫更是如鱼得水。
说是个好相处的,可倚丽宫的秉姓阖宫无人不知,包括前世,她敢连着到冷宫三次找她“谈心”,再三告知她王毅对自己的心思从未变过,让她信以为真挨过了一日又一日凄苦。
真是好深的心机。
唐灼灼不知想起什么,一双可人疼的杏眸里笑意隐隐不达眼底,也懒得起,只用玉腕微微撑起身子,听得外头轻缓的脚步声传进来。
“妾请娘娘安。”钟玉溪才一进来,见她这般模样,微有一愣后又舒展了眉眼,笑得仙气十足。
唐灼灼随意地摆摆手:“起吧。”
许是她今日的变化太大,钟玉溪有片刻回不过神来,但她到底非常人,还是从善如流地接过安知递过来的香茶,坐在了软凳上。
“钟良娣今日里怎么有空来宜秋宫坐坐?”唐灼灼随口一问,却让钟玉溪身子一僵,旋即斟酌着道:“妾有空自然是要来问安的。”
“不瞒娘娘,妾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钟玉溪轻咬着下唇,脸颊陡然滑过两道泪痕,她放下手里的热茶转而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唐灼灼姓子摆在那,一惯是不喜外人打搅,她也只好开门见山直说了,连慢慢切入正题都不能。
安知见状,急忙道:“良娣娘娘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唐灼灼目光顿时一凛,身子也半坐起来,表情有些微妙。
她可没有忘记,前世里安知嫌冷宫凄苦,才三日不到就使了银子出了冷宫,去的正是钟玉溪的倚丽宫,且仍是近身伺候的一等宫女。
若说钟玉溪如此心大毫无芥蒂用她身边的人,任谁也是不信的。
那么,唐灼灼想到这,缓缓闭了眼,连面上的表情都冷了下来。
安知是不能用的了。
就连候在一旁才准备去扶的安夏也黑了脸,暗骂安知不识分寸,是个心大的。
钟玉溪不着声色地避开安知的手,仍是执拗地跪着,这时候唐灼灼才发现她一张含羞带怯的桃花面煞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身上的衣裳,也是素白的一件。
她转而去瞧自己手上带着的银铃,伸手拨弄一下,清脆微弱的铃声便叮叮当当响起,唐灼灼轻笑一声,这才抬了眼睑:“良娣说的什么话,何事需求到本宫头上?”
她饶有兴味地问,落在钟玉溪耳里,却成了一种十足的不耐和轻嘲,这让一惯高高在上的钟玉溪咬了唇。
若不是哥哥出了那等子事,殿下连带着对她也厌恶起来,她何须自贬身份求到一个不守妇道的东宫妃上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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