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没有。
之间南桑深吸了口气,有一瞬间脸上浮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他甚至没有去看南明,南桑把目光移向桌上的一盆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绿植,那绿植看起来傻乎乎的,和它的主人一样。
南桑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他说:“把文件给我。”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这十年里,大多如是。
南桑梦见过很多场景,已经发生过的,想象中的。
他梦见陈文明第一天去U大回来后,兴奋的眼神。还没来得及等他松开眉头,他又看见陈文明看见他不耐烦的脸色,然后是如何仓促地结尾。
他梦见陈文明满怀爱意地对他说,他决定选微电子专业。那眼神是多么明亮啊,那暗示也是多么直白啊,明晃晃地就是在对他告白。他终于明白了陈文明那时候隐藏着的爱语。
南桑梦见了很多以前的场景。奇迹般的,这些场景竟然早就刻入了他的记忆。在一次次的梦中,他逐渐解析出了当年的未解之语。
这些,都像是无言的嘲讽:你看,你到底错过了什么。
这是已失去,而得不到的,也在梦中时常出现。
有他和陈文明十指相扣在街头漫步的。南桑一直觉得十指相扣这个动作太过于儿女情长,然而现在,只有梦中时光,才能够体会一下。
也有他俩在书房里一起工作的,陈文明在画图纸,而他在用电脑打字。为了不打扰陈文明,他每一个敲击键盘的动作都轻极了。哪怕这样的工作效率很低,他也甘之如饴。
还有陈文明捧着奖杯朝他走来,单膝下跪在他面前,笑容傻傻的。然后,用最真诚的语气对他说:我这一生会追寻知识的脚步,美德即知识,知识即你。
做梦的时候,传言面部神经有缺陷的南桑是笑着的,淡淡的甜蜜的笑容。
梦醒时分,笑容没有了,眼角却多了几分湿润。
所有的梦境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机场的场景。他看着陈文明远航,他想叫住他,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只能徒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南桑最怨的人,是他自己。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南桑揉了揉额角。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今晚有一个酒会,是芯片相关的。
业内有一个公开的秘密,凡是和芯片相关的东西,总能引起南桑的注意力。
☆、他画风有毒28
他画风有毒-28
“你果然来了。”吴阳端着一杯酒走向发小,面色复杂。
“嗯。”
都三十几了,也不算年轻了。他们这一批人,没有结婚的,至少也还有小情-儿在旁边,不算孤单冷清。吴阳看着自家发小冷淡的侧脸,心里长叹了口气,开口劝道:“这都过去十年了,你要是放不下……”
吴阳自顾自地说着,直到他发现了南桑的不对劲儿。
南桑常年没有表情的面孔,难得露出富有层次感的表情:震惊、喜悦、不敢相信、担心……
情绪太多了,吴阳一时间无法完全分辨出来。
他顺着南桑的目光看去,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跨过层层觥筹交错的喧嚣。最后,目光在阳台处停下,那是久别十年的故人——
陈文明。
他的头发还是当年的寸头,身上却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只不过当年的那股傻气,是一星半点儿都看不出来了。与之相反的,是一股精英的气息。
他背靠阳台的栏杆,右手和他们一样,拿着一杯酒,左手握着栏杆。他把上半身的重量放在栏杆上,伸出头,仰望天空。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去,按照吴阳这么多年从美人堆里磨练出来的眼光来看,很俊朗性感。
十年,他终于回来了。
这十年里,陈文明音讯全无。
陈文明不联系他们,不联系南桑,是理所当然。可是,除了他们之外,陈文明也未曾和陈家人联系过一次。
他就像是夏天的露珠,太阳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了踪迹。
吴阳震撼于陈文明的改变,他转过头,想跟发小说:人都回来了,你也别墨迹了,快过去!然而,等吴阳转过头时,却发现自家发小已经朝着人家过去了。
“你回来了。”
陈文明看星星看得入迷,猛然被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他本以为这句话是对其他人说的,转念一想,这里也就只有自己一个。陈文明这才意识到,是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陈文明收回看向天空的视线,站直身子,脸上挂上专用的营业笑容,看向来人——是故人。
看见南桑,陈文明脸上笑容的弧度没有半分变化,十分稳当。
“嗯,回来了。”他疏离有礼地回复道。这样的姿态,和十年前的南桑神似。
倒是南桑,他的呼吸一顿,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沉默,窒息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南桑终于找回了突然丢失的语言能力,问道:“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目标达成,就回来了。”陈文明转过身,面向栏杆,从二楼眺望花园,“我想学的东西,已经学完了。”
这十年里,南桑时不时地把以前的回忆拿出来反复品味。直到现在,十年后的南桑才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十年前的陈文明。
我想学的东西,已经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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