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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换人
池微語。
墨字淋漓,力透纸背。
想到蔺老师练字的时候会写他的名字,池微语脸一下子红了,一瞬间涌起把这个写了自己名字的皱巴巴纸团带回去收藏的强烈冲动、他找理由说服自己,反正这个纸团已经被丢进垃圾桶,丢哪儿不是丢,丢自己口袋里不也行吗?
“喜欢我的字?”池微语一惊,抬头看见蔺冬抱着双臂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令人琢磨不透,看起来已经把他的一连串动作完整地收入眼底。
被当场抓包的池微语眼前一黑,战战兢兢地说:“嗯,您的字特别好看……”小朋友求生欲很强,绞尽脑汁地想形容词,“飘逸俊秀、笔走龙蛇、豁达端庄、雍容大方……”
池微语的语文水平看起来实在不咋地,越夸越离谱,马马虎虎彩虹屁十级的水准。
蔺冬哪里还有刚刚的冷淡,已经满眼笑意。
他走过去,用手挑起一池微语的下巴,“抬头,小朋友。别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
池微语霎时间觉得被蔺冬碰到的地方好似被火烧过一样。他抬起头,和蔺冬对视,蔺冬的脸凑得很近,瞳孔深如滴墨,像夜晚月亮在冰上反出的冷光,他们的呼吸好似大树和藤蔓般缠绕在一起。
“别动。”
池微语就真的不敢动了。
蔺冬用手指轻轻抚摸池微语的下巴,池微语觉得有点羞耻、又有点舒服,少年的耳朵不知何时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蔺冬一边撸池微语,慢悠悠说:“知道我喜欢别人怎么夸我的字好看吗?”
池微语面对蔺冬突如其来的歪楼,有点愣神:“……怎么夸?”
蔺冬眯起眼,脸上忽然露出顽皮的笑容:“就夸、这字一看就很值钱。”
池微语眼睛都瞪圆了,他憋了一会儿,说:“……蔺老师,您的爱好真独特。”
蔺冬放声大笑,显然心情很好:“当初那个教我书法的老师在老爷子面前称赞我是个奇才,让老爷子一定好好培养我。老爷子问我怎么个章程,要是我有这方面的意思,他不拦我。我就是跟老爷子这么说的。老爷子说我天生就该是个商人,爱财。”
池微语有点讶然:“可您现在成了一个老师。”
蔺冬看着池微语,目光灼灼,微微一笑:“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缘,妙不可言。”
蔺冬的手指顺着下巴滑到脖颈,继续撸,池微语脖子这里很怕痒,他忍了一会儿,忍不下去开口了,声音都有点变了:“蔺、蔺老师……别、别摸了。”
蔺冬于是停止丧心病狂把小朋友当猫撸的行为。然而明明是自己喊停的,蔺冬也罢手了,池微语却莫名有点失落。
蔺冬像打开了话匣子,很有点兴致勃勃:“咱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池微语:“您的字?”
蔺冬看着池微语:“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蔺冬忽然有点感慨,上辈子他其实也这么跟池微语说过,池微语高高兴兴地应了。可惜池微语的行程排得太满,没有什么时间让他兑现这个承诺。这辈子这个遗憾终于可以得以弥补。
池微语眼睛亮了:“行吗?”
蔺冬含笑说:“乐意至极。”
他忽然说:“闻着从厨房里飘过来的一股香味儿没有?应该是馄饨煮好了。走走走,吃夜宵去。回来就教。”
蔺冬慢池微语一步出卧室,他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堆文件,轻轻把门带上。
池微语当然不可能知道桌面上的那堆文件的价值,最上头是严睿给蔺冬送过来的万华的股权转让协议、下面叠着一份公司财务报表的复印件、下头再压着的一个文件是公司研发出的新技术报告书——这东西很重要,如果让懂行业里头弯弯绕绕的商业间谍拿到,卖出天价轻而易举,而且会对公司造成重大打击。
然而蔺冬把这些东西就这么毫不遮掩地摆在桌子上,随便池微语翻看。
蔺冬想起新技术的报告书送过来的时候,他面上没泄露一丝情绪,心里头却很惊讶。
这份信任和坦诚太珍贵了。毕竟严睿不是活了两辈子的蔺冬,知道上辈子两个人的关系确确实实经受住了利益的考验——世上最诚实的、最不会骗人的,是利益两个字。为了利益,朋友变仇人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任何一个生意人都能讲出七八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发展成事业合伙人最终走向反目成仇的结局”之类的悲惨故事。
这辈子蔺冬不遗余力地提供资金支持、在公司的决策层面彻底放权给严睿。得到的回报是严睿没有选择在技术资料上留一手、提防蔺冬釜底抽薪,而是坦诚以待。
蔺冬很感动,具体表现为在看了公司财务报表之后,他打电话骂严睿只骂了半个小时而已。
……
……
池微语捧着一个装满馄饨的大碗,碗里的汤水上面飘着香菜、葱花和一点红色的辣椒,配上白醋恰到好处的微酸口感,馄饨的肉馅也很鲜,这年头的商家还很淳朴,基本没有想到还能用边角料滥竽充数这种操作,他埋头苦吃,腾腾的白色热气把那张漂亮的脸蒸得通红。
蔺冬其实不怎么饿,但是他坐在那儿,看池微语吃得很香,本来懒懒的胃口竟然多了几分食欲,可谓名副其实地看人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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