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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冬问:“题很多吗?”
池微语纠结了一下,点头。
蔺冬稍加审视题干,抽了一张草稿纸,刷刷刷行云流水在纸上写完一道几何题的全部步骤,他唔了一声:“慢了点,高中的数学题也是有点难度的嘛。”
池微语拿起那张草稿纸,判断出蔺冬的计算完全正确。
“十五道题,假设你比我花的时间立刻长一些,每道题五分钟,做完所有题也只要一小时十五分钟。不多吧?”蔺冬说。
池微语被蔺冬的这种计算方法惊呆了,他臭着脸指出最重要的一点:“蔺老师,我五分钟做不完一道题。”
蔺冬和他对视,无辜地说:“我没有告诉你,我布置的作业你周五之前交就可以了?”
池微语:“……没有。”
蔺冬说:“我忘了。”
蔺冬也有点奇怪,他有时候大脑突然就一片空白,还会弄混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池微语看着蔺冬那张足够年轻俊美的面容,无语地问:“蔺老师,你多大?”
蔺冬沉吟地说:“二十三岁,但是我心理年龄是我的实际年龄的两倍多……其实我还是很年轻的……”
蔺总并不想承认自己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池微语:“……”
池微语并没有意识到,蔺冬的话语和态度像贴着锋利刀刃的流水,悄无声息又肆无忌惮地消融着他的冷淡,让他不再满怀警戒、拒人于千里之外。
池微语继续写作业,蔺冬在旁边看书,偶尔看一眼挑灯奋笔疾书的池微语。
少年的睫毛根根分明,被朦胧柔和光线勾勒出的清瘦轮廓逐渐和记忆里薄淡的身影重叠。
……
蔺冬刚结束和某位老板的交谈,看到一个眉眼绮丽、脸颊酡红的青年拿着酒杯朝自己走过来。
蔺先生,您好,我是池微语,您还记得我吗?
眼波流转、活色生香。
蔺冬心想:唉,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还是好好惦记眼前这一个吧。
人所能够掌控的时光,只有现在,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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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的时候,蔺冬又遇上了一个难题。房子是三室一厅的结构,厨房、浴室、卧室、客厅。
只有一间卧室。以及、只有一张床。
蔺冬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
他潜意识想着自己和池微语睡一张床,正好,忘记了两人目前还是纯洁的师生关系。
就很惆怅。
“蔺老师,要十一点了。你不睡吗?”池微语问。
蔺冬默然片刻,找了个借口:“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书。”
池微语悚然一惊,难道蔺老师是用以身作则的方法提醒我,作为高中生十二点之前睡觉是可耻的吗?
他试探着问:“那,我也再做会儿题?”
蔺冬望向池微语仿佛怀着对学习深沉渴望的眼眸……沉迷学习是件好事,他点了点头:“好。”
果然是这样!
池微语一边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一边在题海中翻滚,好几回险些去会了周公,然而他每次抬头,都能看到神态清明、集中注意力读书的蔺冬,内心不由得一阵羞愧。
蔺冬发现池微语小鸡啄米似脑袋一点一点的,他放下书,问:“困不困?”
池微语瞬间清醒了:“我不困,我……”还能做题!
还没说完,就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嘴上说不困,身体却很诚实了。
蔺冬有点好笑:“去洗漱睡吧。你不会想明天在我的课睡觉吧?”
池微语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飘去洗漱了。
蔺冬抱着枕头和被子去客厅睡沙发。窝在狭窄的沙发里,蔺冬闭上眼,想起自己上辈子和一位心理医生的对话。
“他得过抑郁症,但是我没有发现他日常表现出抑郁症的症状,也可能是他伪装得太好……”
“医生,你觉得我的爱人突然自杀……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生说:“抱歉,因为病人不在我面前,我不能做出判断。”
医生接着告诉他:“心理学上认为,人有三个我,自我、本我、超我。我个人认为,这三个我,可以分别用凡人、君主、天使代指,自我是凡人,有七情六欲,即是佛教里说的贪嗔痴恨爱恶欲。超我是君主,绝对的理智,不受感情干扰做出决策。本我是天使,承受一切负面感情,并且对外界的伤害做出防御或者反击。具有抑郁症的人,他的本我,天使已经受伤或者死亡了。”
“有时候,我觉得,抑郁症并不是一种病,它只是心灵不堪重负的一种表现,一种提示。时间并不能治愈一切伤痕,时间只能淡化记忆,让你的自我遗忘逐渐伤痛的记忆,但是你的潜意识、你的天使所承受的伤害却始终存在。一旦遇上某个契机,一切事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连续引发。”
“如果我当时发现了、如果我能做点什么……”
医生的目光充满怜悯:“池先生是个很优秀的演员,从您的话里可以听出来,池先生已经伪装了太长时间,久到连他自己也忘记了面具下真实的样子……直到那个契机来临,他终于看清了一切,因为负荷不了瞬间爆发的负面情绪而精神崩溃,最终选择自毁。”
医生叹息:“太晚了、您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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