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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突然很后悔没有带保镖出来。
他家先生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不炒作不营销不沾边娱乐圈的任何事,为什么还要被这群神经病围攻!
况且他家先生大病初愈,又日夜呆在家里不肯见人,不知道今天这事儿会不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
张叔越想越暴躁,一时间甚至有了过去手撕那群神经病的冲动,就在他努力压制这股情绪时,突然听到哎哟一声惨叫。
沈玉也被那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包裹在唐栗双手上的纱布不知何时拆掉了,他手里莫名其妙多出一根棒球棍。
小反派面无表情的脸上多出一抹肃杀之意,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隐约有股暗流涌动。
他浑身上下流露出明显的戾气,阴鸷的眼神仿佛带着血光似的,狠狠盯着为首的狗仔,他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滚。”
就是这样的唐栗,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连沈玉也被他此时此刻的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首的狗仔额头上凸起一个显眼的大包,他蹲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旁边的同伴反应过来,连忙收起设备,骂骂咧咧地要上前收拾唐栗。
哪知道唐栗忽然扔掉棒球棍,后退两步。
那人狰狞地笑起来:“哪里来的小屁孩?居然敢跑到我们沈先生面前撒野,还打了我朋友,今天我就替你妈教训你一顿!”
话音刚落,只见唐栗右手稍微晃了一下,霎时有一阵银光闪过。
沈玉被这个突发状况吓得脸色苍白,还没来得及让张叔过去劝架,就看到唐栗右手上握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在亮堂堂的灯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唐栗咧唇一笑,稚嫩的脸庞浮现出不符合年龄的阴郁,他沉下嗓音开口:“不怕死就过来吧。”
那人顿时僵住,不知道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大惊失色。
“他好像是唐建的儿子!”那人转头对同伴说。
脑袋上被打出个包的狗仔气愤难当,嚷道:“管他是谁的种,先收拾了再说,妈的小小年纪就会打人,长大了不得把牢底坐穿。”
“收拾个屁!”那人抓起同伴就要跑路,“谁他妈和疯子计较啊?他都差点把他家亲戚捅到太平间去!”
说完,那两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这时,付经理喊来的保安队伍终于姗姗来迟,三下五除二赶走了剩下的路人和狗仔,顺便把商场里的其他顾客一起请了出去。
嘈杂的氛围总算安静下来,一直头疼的沈玉也松口气。
“先生。”张叔问,“我们回去吗?”
沈玉摇了摇头:“东西还没买。”
张叔还以为沈玉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现在看他如此平静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然而刚才唐栗的表现着实让张叔和陈婶深感震惊,如果唐栗只是单纯地打了狗仔一棍子,他们还可以理解为小孩子闹脾气,可唐栗后来说出的话……
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张叔和陈婶不约而同地看向沈玉。
昨天沈玉一意孤行地决定收养唐栗,只怕经过这件事情后,已经后悔了吧。
第6章 第六章
唐栗一声不吭收回匕首。
然后全身僵硬地伫立在原地。
他后知后觉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顿时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这一刻竖立起来。
他不敢回头去看沈玉,更不敢和沈玉说话。
那股打心底里油然而生的惧意一股脑的往头顶上钻。
父母走后的一年多来,唐栗从未在乎过任何人的感受,他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讨论他,哪怕他把那个恶心的男人捅进医院,痛哭流涕的姑姑发疯似的骂他杀人犯,他也从不把这些话放进心里。
可是现在,只要想起沈玉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听到了那两个狗仔诉说他的过去,他就几乎被那股扑面而来的恐惧感淹没。
仿佛整颗心都被人挖出去,扔在冰凉的冷水里。
刺骨的寒意,让唐栗的身体有些发抖。
他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对于自己在乎的东西,总会止不住的去想,又止不住的害怕失去。
“唐栗。”
沈玉不咸不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没再亲切温和地喊着小栗子,而是直接喊了他的全名。
唐栗似乎意识到什么,沉默地垂下眼睑,转过身子面向沈玉,却胆小的不敢直视沈玉的眼睛。
“过来。”沈玉说。
“……”唐栗犹豫半晌,还是迈开步子走过去。
周遭安静得只能听到商场里播放的轻音乐在空气中缓慢流淌,张叔和陈婶皆是紧张得神情紧绷,大气都不敢出,目光不停在沈玉和唐栗之间徘徊。
就连身为局外人的付经理也感受到了窒息的氛围,他搓了搓手,忐忑不安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沈玉的怒火牵连到无辜的自己身上。
“先生。”张叔弯下腰,在沈玉耳畔说道,“我们回家再说吧。”
陈婶忙道:“是啊。”
那孩子身上还带着匕首,又那么容易冲动,万一沈玉不小心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怎么办?
张叔和陈婶越想越觉得恐慌,下意识往前两步,阻拦在沈玉和唐栗中间。
就在这时,他们冷不丁听到唐栗低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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