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相貌和谈彦现在这张脸,有五六分相似,应该就是原身的母亲了。
二夫人的眸子淡淡地扫了眼自己丫鬟,道:“彩袖,你许久未和红缨见面了,出去叙叙旧吧。”
名为彩袖的丫鬟福了福身,便拉着红缨的手出去了。
门扉被扣上,室内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不少。
谈彦沉着地看着眼前的妇人,斟酌片刻后,说道:“母亲。”
也不知道平时是不是这个叫法,但总归要先向长辈行礼。
二夫人也不言语,目光晦涩的停留在他身上。
谈彦任由她打量,只觉得这母子见面的场景着实有些怪异。
母亲见到儿子大难不死,难道不该各种关心,各种激动么?
过了半晌,二夫人才开口道:“皇帝没碰你?”
这话问得很有水准啊。
谈彦立马提高了警惕,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包含了相当多的信息。
母亲见到儿子活着回来,能如此镇定淡然就很不对劲了。
不先过问儿子在宫中的近况,可见她对儿子没多少关爱之情。
一开口又直戳重点,一般人听到这个问题,保管会倒苦水般自己主动全说出来。
当然其中的含义还远远不止这些,但已经没多少时间容许谈彦细想。
于是他忽然笑了,轻轻松松道:“碰了。”
二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极度不可置信,连声音也尖利起来:“碰了?他、他碰了?!”
谈彦没想到自己使了个诈,就诈出这种效果。
对不起啊渣男,把你说成基佬了。
二夫人好像非常失望一样,根本没顾忌自己的儿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谈彦心思一转,道:“母亲,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二夫人脸色铁青,连五官也揪拢起来,变得狰狞。
她压低气息,粗声道:“呵,好事?你倒是很有本事,竟然让皇帝,让他……”
谈彦挑眉,静听她把有用的消息抖出来。
只是等了片刻,她却住了嘴,很是谨慎的什么都没说。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帮你说出来。
“陛下很喜欢我。想必母亲也听说了,我在宫里闹了那么大的事,他也只是轻微责罚,做做样子。母亲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
二夫人眸光一凛,视线如尖刀般一寸寸向开谈彦的身体,冷笑道:“高兴?只有你高兴,只有谈家高兴罢了!”
她目光游离,神色癫狂,仿佛陷入了某种魔怔当中。
忽然间,她又对谈彦厉声道:“不可能!这么好的一个把柄,皇帝不可能不用来对付谈家!”
谈彦眉头微皱,谨慎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二夫人被他镇定自若的表情弄得更加崩溃,她扶着桌子想坐下,却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慌手慌脚地扒住桌子,才颤颤巍巍地坐到了凳子上。
谈彦上前,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双手奉到她面前。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此时此情下,这种举动很容易激怒对方,促使她说出更多的话。
果然二夫人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茶杯摔在地上,打湿了珍贵的地毯。
“好得很!现在我也管不了你了,翅膀终于硬了,好得很,你滚!你滚!”
谈彦忽地跪下,面色哀戚:“母亲就从未为我担心过分毫吗?也从未在意我在宫中过得好不好?”
二夫人见他这副低姿态,一时间竟然怔住了,目光呆呆地望着他。
谈彦膝行向前,抓住她的手道:“母亲心里还是有我的,是吧?”
努力挤出两滴泪水,谈彦黯然地凝望她,哑着声音道:“娘亲,我现在是皇后了,可以护着您了!娘亲!”
二夫人被他情真意切地叫了两声娘亲,眼眶一红,两行清泪瞬间就滑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谈彦一看有戏,赶紧用脸去摩挲她的手背:“娘亲,我在新婚之夜一头撞在柱子上已经死过一回了,是陛下他没嫌弃我。”
二夫人连忙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小声问:“还疼吗?”
谈彦摇摇头,却用额头去蹭她的手心,就像一只幼兽对母亲舐犊之情的本能渴望。
二夫人终于哽咽地哭出了声来。
谈彦抬起右手,用拇指揩去她眼底的泪水。
二夫人猛地拥住他,崩溃地喊着:“雪雁,娘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谈彦轻轻拍着她的背,静静等待她抒发情绪。
二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见这谈彦进宫这十天的时间里,对她造成的压抑有多重。
谈彦耐心极好,中途一句话都没说,让她尽情发泄。
等他膝盖都跪疼了,二夫人才堪堪停了下来。
她双手捧着谈彦的脸,无比愧欠道:“雪雁,你怨我吧,怨我吧!”
谈彦认真道:“我从不会怨娘亲。”
二夫人又落了泪,脸上的妆完全花了,眼中全是悔恨和颓然:“是我的错,是我没本事,活生生地把你往死路上逼。你是个好孩子,却偏偏遇上了我这样的娘亲,真是造孽……”
谈彦眉眼温和地看着她:“子女本是前世缘,有缘才合。”
二夫人似被他这句话感动,说话时连双唇都在颤抖:“好孩子,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关心你,我今天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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