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文典脸颊上的肉也是抽搐不止。
骂也不是,训也不是。
谈彦侧颈向迟聿:“陛下,您说呢?”
干脆利落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迟聿眸光闪了闪,幽邃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眼前人从容的模样。
他挺直的背,齐平的肩,嘴角微翘,眉眼温雅,端庄得体,风采有度。
迟聿忽而就笑了:“皇后说得对,此事是要先向母后禀报,容她老人家定夺。”
太后是萧家人。
皇帝此话将出,百官的视线自然就落到了萧家掌舵人的身上。
左相——萧长海。
萧长海有些花白的胡子细微地抖了抖,对于这把烧到自己身上的无名火,很是恼怒。
心里更是谈彦和谈家,翻来覆去骂了十八遍还嫌不够。
萧长海抬了抬袖子,伸出一双干瘦的手,行礼道:“听闻太后刚从万宝寺祈福归来,正在歇息。不如这件事搁置再议?”
众人听他这官腔,倒也顺耳。
是大家熟悉的“拖字诀”。
然而迟聿和三皇子,又那容得他们拖拉推诿,只怕到时候夜长梦多。
最担心的是怕公主发生不测,直接毁了两国结盟之事。
迟聿看着下方端坐的萧贵妃道:“既然太后不便,就由贵妃去请太后懿旨。”
萧贵妃此时的脸色,比谈彦那张出名的冰山脸还要冰上三分。
“母后此时已经歇下了,要不还是明天再劳烦她老人家吧。”
迟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贵妃还是去看一看的好,万一没睡呢?”
萧贵妃拧着眉,怒气外溢:“臣妾……”
“不用去喊了!”路羽柔娇斥一声,大大方方地朝前迈了两步。
“本公主已经怀了陛下的孩子,你们难道要让皇家骨肉流落在外吗?”
文武百官:“……”
谈彦错愕,也不知该说这姑娘胆大嚣张,还是称赞她对迟聿的真爱。
他悄声问:“她真的怀了?”
迟聿不碰女人,路羽柔这个孩子肯定是捏造的。
就像他一样,假怀孕。
但看迟聿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谈彦又有些动摇。
也许他只是不想碰这些世家塞进来的女人,不让世家拿住孩子当筹码。
正巧公主是个和亲的外来户,她怀的孩子继承皇位,其实更符合迟聿一直以来割裂施家门阀的决策。
朝中大臣也不是好糊弄的。
立马就有三人站了出来。
领头那位说道:“微臣一直以来身有微恙,病久成医,倒懂得一些医术,公主可否让老夫切脉确定一下。”
“正是,皇家血脉可容不得你胡诌乱来。”
“老身也学过歧黄之术,公主若是真的有了身孕,我一把脉便知。”
公主冷笑两声后,大马金刀地往掀翻的案几棱弦上一座,直直地伸出手臂:
“本公主还怕你们不成,可先说好了,要是我真怀孕了,你们这几个嘲笑我的人,全都要跪下叫我娘娘,等我入宫的时候,还得给我备一份厚礼。”
“这……”
不少人迟疑起来。
三皇子适时开口挑衅道:“怎么,大商的百官敢做不敢当了?连个小女子也怕了?”
“哼!来就来,老身还能怕了一个丫头?”
那老者说着就走到了路羽柔面前。
“公主,得罪了。”
路羽柔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快看。”
老者的四个指头搭上她的皓腕,凝神思量。
诊断喜脉并不耗费时间,那老者先是“嘶”吸了一口冷气,突然又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路羽柔。
旁人都被他这一惊一乍的举动闹得光火,纷纷追问。
“到底怎么回事?”
“究竟怀了孩子没?”
那老者不信邪地挪了挪指头,再次诊治。
片刻后,终于皮笑肉不笑地憋出几个字:“恭喜公……”
路羽柔不悦地瞪着他。
老者只得改了口:“恭喜娘娘,是喜脉……”
路羽柔得意一笑,对老者道:“有劳了,可别忘了我进宫那天来喝喜酒,还要准备一份厚礼。”
那老者讪讪地点了点头,颓败地退到了一边。
“苏老估计是年纪大了,把不准,公主可否让我来试试。”
“对,苏老去歇息一下,我也来诊一诊。”
路羽柔也是来者不拒,任由他们把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谈彦看见萧贵妃怒得掰断了自己的筷子,眉头一跳。
转而又见迟聿一副看戏的懒散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涩。
迟聿双眼看着路羽柔,却对谈彦说了一句:“皇后,可是有意见?”
正巧这时下方又传来惊呼声。
“真,真的是喜脉……”
“恭恭、喜娘娘……”
路羽柔嚣张伸出手指,一个个点过去:“你、你、你还有你,说话算数,赶紧跪下叫我娘娘!”
谈彦觉得手心和十指好像有些不舒服,在衣裙上擦了擦,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为路羽柔诊脉的可不是太医院那几个被皇帝买通的太医,而是代表望门势力的高官。
他们的诊断,绝不会出错。
如此说来,她确实怀了迟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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