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们都不该中止版权买卖。”

　　段翊赞同林佳树的观点。

　　林佳树认真地想了下，突然说：“老段，我想去拘留所见一下我的养父母。”

　　“见他们做什么？你还有话想对他们说？”段翊问。

　　林佳树点点头，说：“我想把八年来所有想说却没有机会和胆量对他们说的话都借着这个机会跟他们说清楚。”

　　“佳树，你果然成长了。”

　　段翊欣慰地说着，仿佛看到社交恐惧症的儿子主动向服务员点餐的老父亲。

　　林佳树看着微笑的段翊，心中也更多了几分踏实，握着他的手，一起走出医院，走进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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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外面有个叫林佳树的想见他们的时候，李家夫妻不约而同地咯噔了一下。

　　他来做什么？！

　　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两人顿时燃起莫名的信心，跟着民警走进会客房间，理直气壮地看着林佳树：“你是来保释我们吗？！”

　　“不，我只是来和你们说几句话的。”

　　林佳树平静地坐下，看着比起记忆中已经衰老不堪的两张脸：“你们还好吗？”

　　“好，好得很！”

　　李家夫妻色厉内荏地告诉林佳树。

　　“很好就好，”林佳树说，“虽然你们很不是东西，偷走了我的十五年人生，但我依旧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没把我交给人贩子换钱、供我上完小学初中，还在我六岁那年和我一起撒谎、保住了段翊。”

　　“……佳树。”

　　李家夫妻有了几分羞愧。

　　他们不是天生的恶人，只是一时私心作祟，偷换了两个孩子的人生，以为可以让亲儿子一生荣华富贵，没想到最终却是——

　　亲儿子生死未卜，养儿子豪门富贵。

　　面对这么讽刺的结局，他们时常午夜惊醒，怀疑老天将他们造下的孽都报应在他们的亲骨肉身上。

　　“你……你可以看在我们也算对得起你的份上，不要恨家明吗？他只是……只是……”

　　李妈妈厚着脸皮求林佳树。

　　李爸爸也跟着哀求说：“佳树，家明现在已经很惨了！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再计较他过去的冒犯！我们夫妻愿意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是啊，佳树……你就当是行善积德，不要记恨家明好不好……他已经成了植物人，就算醒过来也是废掉了……”

　　说着说着，李妈妈哭泣起来。

　　就算被儿子辱骂、呵斥、当众表示断绝关系，他们也还是爱着他们的亲骨肉。

　　看到这样的李家夫妻，林佳树也难免触动，说：“我可以放过他，也可以把你们保释出去，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两件事情——”

　　“别说两件事情，就是两百件两千件……我们也一定答应！”

　　李家夫妻连声承诺。

　　林佳树：“我还没说要你们做什么事，怎么就满嘴答应了？万一我要求的事情你们其实做不到？”

　　“……”

　　李家夫妻尴尬了。

　　但他们马上又回过神，承诺说：“为了家明，我们什么都做得到！”

　　“好。”

　　林佳树回头，与段翊四目相对，得到男人的赞许的笑容后，稳重地对李家夫妻说：“我要你们——第一件事情，卖掉在宁县的房子，留在A市照顾林家明并在拿到凶手的赔偿前负担他的全部医药费，直到他康复。”

　　“没问题，我们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

　　李家夫妻一口答应。

　　林佳树又说：“第二件事情，我要你们发誓，永远不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个‘我们’包括我、我的父母、我的伴侣还有我的伴侣的全家！”

　　“这……”

　　李家夫妻有些不情愿。

　　他们知道林家如今攀上豪门，就算只是手指缝里面漏出一点东西也足够他们吃很久，本还想借着林家明的面子和林家保持往来——

　　“没法答应吗？”林佳树反问，“刚刚还说为了林家明，你们做什么都愿意？”

　　“那个……也不是……也不是不能答应……就是……就是……”

　　李家夫妻互看一眼，最终狠心答应了林佳树的要求。

　　林佳树担心他们事后反悔，拿出和段翊一起拟定的承诺书，让李家夫妻签字。

　　李家两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林家明的感情却是真的。

　　接过承诺书后，他们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林佳树拿回签了字的承诺书，转身要离开。

　　李妈妈突然出声，说：“佳树，你是不是很恨我们？”

　　“恨过，但现在已经没必要。”林佳树说，“你们不配得到我的恨。”

　　“原来……”

　　看着这样的林佳树，李妈妈突然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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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派出所，段翊问林佳树：“为什么最终放过他们？”

　　“因为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他们已经遭到报应了，未来还会继续遭报应，”林佳树说，“我只需要静静地看着。”

　　“你呀……”

　　段翊笑了笑，与林佳树上车。

　　将承诺书收好后，林佳树问段翊：“秦万年那边——”

　　“你担心他会一不做二不休，伤害岳父岳母？”

　　林佳树点点头，说：“我怕爸爸妈妈不放心家明，不愿意去南印度洋的岛国，被秦万年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