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即便面前有梁国和大靖两尊大佛杵在那儿,任谁看着都会觉得虎视眈眈, 但偏偏新皇不甚在意, 也没想过扩大领土, 只在原有的领土上加强军事力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国小有国小的好处,容易养活大家,并且,只要做好防御和加强兵力,谁也欺负不到咱头上。
抱着这个中心思想, 南境百姓生活的十分愉快,当真是中原大陆的一方乐土。
现下,南境这位登基才两年的新皇正在后宫一寝殿中做着绣工。宫里原是有绣娘的,只是他那小祖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他撒娇,绣娘绣的图案他都不喜欢,非要穿他绣的图案的衣裳。这不,原本该日理万机的皇帝,却在自己儿子的寝殿钻研起了刺绣。
“球球啊,你要知道,男人拿针线是一件十分丢面儿的事,你可别出去乱说啊。”
旁边一个总着两个角,似蒜苗般高的小娃娃,一听赵时煦这么说,粉雕玉琢般的圆嫩脸蛋一下子就嘟了起来,这表情衬的他那张脸愈发的可爱。
“可孩儿就是喜欢您绣的图案啊。”
赵时煦瞅着已经五岁的球球,一脸的无语,“为父有那么多长处你不喜欢,你怎就偏喜欢这个?”
球球摇着脑袋,“长处?那父皇教孩儿吹笛子吧,您每天吹的笛子格外好听。”
赵时煦忍俊不禁,摸摸球球的脑袋,“好,依你,快来看看,绣好了,为父真是什么都会的人才啊。”
球球小胳膊小腿的走过去看赵时煦在他的小坎肩上绣的龙纹,甚是满意,“嗯,父皇您真的什么都会,做的衣裳就是好看,日后孩儿的衣裳都要穿您绣上图纹的。”
听了这句赞扬,赵时煦瞬间哭笑不得,“那为父不该去上朝,倒是该去秀坊待些日子才对——好了,要换上吗?”
球球点点头,“嗯,要的。”
赵时煦解开他原有的坎肩,而后给他换上这件新的,描金线的龙纹绣的活灵活现,好似那龙即刻就要从衣衫上腾空而跃一般,穿在球球身上,令他在可爱中倒显出一分英气来。
“父皇,好看吗?”球球在原地转了一个小圈圈,一脸求赞赏的小表情。
赵时煦拄着腮看着冲他求赞赏的球球,这么小的孩子已经生的玲珑剔透,精致可爱,眉梢眼角处还像极了楚轻,只有那张贪吃的小嘴像自己。
“自然好看。”
得了夸赞,球球一脸高兴,哪知他爹冷不丁的补了一句,“这龙真是太好看了。”
球球撅了下嘴,不满道:“父皇,孩儿是问您,孩儿好不好看。”
赵时煦很是无奈,“好看好看,你说你一个男娃娃成天纠结这个做什么。”
“为什么男娃娃不能纠结这个?”球球一脸天真的问,没想到把他爹给问住了。
确实,为什么男娃娃不能纠结这个,这又不是女娃娃的专属。
“父皇,皇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啊?”球球玩儿着坎肩上的龙纹,忽然问道。
赵时煦怔了一下,他爹当了三年皇帝后,梁国那边不知道是怎么了,杨毅忽然又率兵要攻打南境,大军都已朝南境开拔,驻扎在百里之外。并且出师之命还是南境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这种讨伐名号倒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他正和朝中大臣商议该如何应战时,他爹居然单枪匹马的跑去敌方阵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第二天杨毅就撤军了。从此之后,杨毅和他爹就都不见了。
说起来,这一大堆烂摊子还是他爹和杨毅搞出来的事情,这忽然间两个□□偃旗息鼓了,倒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人这个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命运这个东西谁又能看得透彻呢。
“前几日收到书信,你爷爷正在爬山锻炼身体,暂时不回来。”
球球只是随口问问,听他爹这么说也没觉得什么,只抓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送。
赵时煦瞧着,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球球啊,为父明天就要下旨封你做太子了,你高兴吗?”
球球一面吃一面用脏兮兮的手指在他爹身上糊,听闻此言,似懂非懂的道:“如果孩儿做了太子,以后能遇到爹爹吗?”
赵时煦从未隐瞒过他还有楚轻这个父亲的事实,他觉的孩子是有权利知道所有一切的,即便他还小,不懂那些事。
“你想遇到他?”赵时煦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这些年,他从未有和大靖有过任何往来,那边倒是孜孜不倦的送来示好的国书,但他从未看过回复过。
球球啃着点心点了点头,脆生生的道:“想,孩儿还从未见过爹,不知他生的是哪般模样,孩儿与他长得像与不像?”
赵时煦微微笑了下,“你这模子跟他是一个样刻出来的,像极了。”
球球听后,咯咯的笑了起来,而后窝在赵时煦的怀里,用特有的童音道:“父皇,您不想爹吗?孩儿瞧您日日吹爹送您的笛子,应当是想的才是。”
赵时煦沉默着,球球的声音还在继续,“父皇,爹爹他是大靖的皇帝,大靖又是这中原大陆最大一国,那他是否很是威武啊。”
球球小小的脑袋瓜子里想象着他那从未谋面的爹英勇神武的模样,奈何他还太小,想不出具体的画面,或许就是在打雷之夜睡不着,能够替他赶走雷声那样的人。
“威武?”赵时煦顺着球球的形容想了想,以前总是在意楚轻那俊美过分的容貌,没注意过他的整体形象,这么一想起来,那一身戎装,在战场厮杀的楚轻,的确是威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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