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消息早就提前放了出去,胡同巷的人互相告知,已经拍了不少人。
谢彦斐坐在马车里,撩开一个角瞧着外面的人,看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前来领粥和粮食。
他之前只是单纯的想借着这个机会打探于容琅有没有来过这里,这会儿瞧着这些形容枯槁的男女老少,动了恻隐之心。
原身不缺银子,他胆小又懦弱,平日里也不喜逛那些风月场所,府中又没妾室王妃,孤家寡人一个,明贤帝又赏赐不少东西,还有不少铺子,他手上积攒的银钱很多。
谢彦斐瞧着,想了想,决定以后也力所能及帮一帮,也算是帮原身积德行善了。
等差不多四周热闹起来的时候,谢彦斐知道时机差不多,他侧过头看向裴泓,压低声音道:“裴世子,这些人可真可怜,我瞧着还有不少孩童,想单独问问他们平日都是怎么过活的,你能不能让影青去喊几个小孩子过来,我问问?”
裴泓没说别的,让影青去私下里喊几个过来。
他一直挺好奇五皇子要做什么,既然猜不到,不如静观其变。
很快影青就带着几个孩童过来了,那几个小孩子听说有好吃的分很是积极。
谢彦斐要问话却又不想被看出来,所以他先是拿出一份点心,哄着几个孩童说了不少平日里的事,等差不多了,谢彦斐才话锋一转:“那你们平日里到处跑着玩讨要银钱,肯定也会遇到不少一瞧就特别有钱的贵人吧?”
其中一个孩子大概是这一片的孩子王,因为谢彦斐给他的点心很好吃,他也乐意反过来哄着谢彦斐高兴再多给几块回头给弟弟妹妹吃:“哪儿啊,这胡同巷之所以叫胡同巷,就是因为这里就像是那阴沟里老鼠的聚集地,那些光鲜亮丽的大老爷贵公子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不会吧,这几天都没有?前些时候我一个哥们还说要来你们这里做好事,难道没来?他穿了一身绸缎华服,一瞧特显眼的。”谢彦斐也不怕裴世子会想到于容琅身上去,毕竟裴世子也不会猜到他来这里是专门问于容琅的。
那孩子王拍着胸口保证:“绝对没来!这位爷你哥们肯定骗你的,他没来!要是有穿绸缎的公子来,我们几个早就盯上讨要银钱了。”
“最近都没有?”谢彦斐装作很诧异的模样。
孩子们都摇头:“没有的。”
谢彦斐遗憾:“那可能他只是说说,回头我说说他,怎么说好做好事怎么不来,喏,我这里还有多的点心,你们偷偷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吧。”他临走前让掌柜的用油纸包装了一些,如今一个个油纸包拿出来,方便塞进怀里。
几个孩子眼睛顿时就亮了,虽然眼馋却没上手抢,那眼睛巴巴瞅着为首的孩子。
那年纪最大的孩子将那些油纸包从谢彦斐手里接过来,一个个发下去,小心翼翼塞进破衣服里藏好,这才一溜儿烟跑了。
只是那孩子王本来跑远了,又忍不住回头看谢彦斐一眼,最后才跑走。
裴泓一直在帷幕后没吭声,却将这一切都听入耳中。
听完之后裴泓心里倒是说不清什么感觉,他觉得五皇子果真与预料中的不一样,以五皇子的身份若是施舍,只会让掌柜的准备那些精致的点心盒子装好,因为送出去有面子。
可五皇子特意让人准备了油纸包,一开始他还不明白,如今看到这些孩子,他想通了,五皇子怕是一早过来就想过会找这些孩子问话,又怕那些精致的点心盒子太过扎眼会被抢,换成普通的油纸包随便塞在哪里都行。
五皇子的心思这般细腻倒是出乎他意料,却也证实五皇子此行来胡同巷,的确有别的目的。
可五皇子想知道些什么?他口中那个所谓的穿绸缎华服的贵公子哥们又是谁?
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这里?
裴泓发现自己对五皇子更加好奇,对方身上仿佛有很多截然相反的东西让他忍不住想更深一步探寻。
谢彦斐是没察觉到裴泓的怀疑,他失望不已。
当初在春风楼他看到于容琅脚上的泥土,想到了两种他与魏姨娘约会的地方,一种可能就是胡同巷;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私宅。
他最怕是后者了,可偏偏第一种可能验证不是,只剩下后一种。
可如果是私宅,想要查到,太难了。
他身边要是有可利用的人倒是还好,他刚穿来这么几天,他自身都难保,上哪找到口风紧,还功夫不错能帮他去跟踪探查的人?
谢彦斐头疼不已,长长叹了口气。
裴泓摸着竹简的手一顿,凤眸底有光浮掠而过,他将竹简合上,笑笑:“怎么了?王爷可是遇到难事?”
谢彦斐无声摇头,想到裴世子看不到,出声:“也没有,就是……罢了罢了。”
裴泓:“王爷心底善良这次帮了这么多人,裴某倒是什么也没能帮上。若是王爷遇到难处有裴某能帮上的尽管开口,也好略尽绵薄之力。”
谢彦斐摇头,他哪里能拖裴世子下水,他眼睛不好也是自身难保,怎么……
就在这时,马车外不远处突然传来动静,谢彦斐一愣,怕出事迅速扯开帷幕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施粥的地方,有几个流氓混子想多占点便宜多拿些粮食搞破坏。
不仅不排队,还驱逐那些老老实实排队的老人小孩,差点将一桶粥给弄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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