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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的孩子有人诊治,妇人稍微分出心神在其他事情上。刚才着急孩子她也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这两位公子模样俊俏,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妇人恍惚了一下,拘谨的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孩子,伤感道:“城里闹瘟疫,疫情起来的很快,根本控制不住。我家那口子知道孩子染病,丢下我们娘俩走了。我带着孩子出来求医,却找不到一家开门的医馆。好好的一座城,还没两天就变成这个鬼样子。”
妇人说道自己丈夫丢下他们离开的时候面色十分平静,一点波动都没有。生死面前,一切看淡,比起不负责任的丈夫,孩子更牵动她的心神。
梅争寒闻言轻叹,想起城门口那个痛哭的汉子,觉得有些讽刺。都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是灾难面前,顶梁柱倒的比什么都快。
梁简环顾四周,只见秋风瑟瑟,红叶萧萧。墙角病患数千,医馆却无一间。等死的人坐在街边,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昔日繁华的城池不见踪影,疫情蔓延,把它变成祸源之地。
梅争寒虽看不见,但能从妇人的话里听出不对劲,他有些愤怒,沉声道:“难道城主就没采取一点措施对你们进行援救?”
妇人摇头,梁简接过话道:“既然把大夫都叫走了,想必是要想办法的,只是尸位素餐的人多,办法想的慢。苦了这些老百姓,连个看病的地方都没有。”
一座城找不到一个大夫,也不知道这个城主是想办法还是怕死,把大夫都留在身边,方便使唤。
梅争寒对这个说法不能苟同,讨论办法和救人并不是两件冲突的事,偌大的城池,难道只有三两个大夫会看病,还都被叫走,连个多出来看病的都没有?也不知道城主本意是要控制疫情还是放任疫情。
江盛雪给孩子诊治的时间有些长,她秀美轻皱,面色微沉,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妇人一直注意她的神色,见状心里揪紧,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我孩子是不是救不好了。”
“我能治,只是比较棘手。”江盛雪站起身,道:“而且听刚才那人的意思,现在城里很难在买到药材。”
听说孩子的病情能治,妇人面露喜色,可是还不等她高兴完,江盛雪的下一句话就把她的希望抹杀。是啊,救人需要药材,可是现在城里哪里还能买到药?就算有人卖,也肯定是千金难求。她家的银两都被丈夫拿走了,她现在根本没有钱。
一想到是这个结果,妇人心如刀绞,面如死灰,抱着孩子低声啜泣。她的哭声不大,却尖锐的像野兽痛失幼崽,悲恸哀伤。江盛雪听的心里难受,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她纵然医术高超也救不了这个孩子。
梁简对这种事情本来没有多少兴趣管,但妇人哭的太伤心,他不知怎的想起自己爹娘,心里有些窝火。他看着最近的这间药铺,心里起了打家劫舍的念头。现在城里乱成这样,他就是劫了这家人,也没人有闲工夫来管他。
梅争寒和梁简差不多的心思,妇人的声音就像一根根针往他脑子里扎,他听的一个头比两个大。他心想自己已经是官府通缉的人,在劫人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今后沦亡天涯。
“大婶,你给我点时间,这个病症不会马上要人命……“江盛雪出言宽慰妇人,她揉着额角,心里其实已经有主意。
而且这个主意不单单是救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只不过这个法子冒险,会把梁简和梅争寒牵扯前来,她并不想用。她想救人,但救人一事也要量力而行。如果为了救人,而把身边的人搭进去,那不是舍己为人,那是蠢。
妇人不知道江盛雪的考虑,她听见要人命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更加慌神。
江盛雪如何劝都无效,心里叹息不止。
梅争寒握着梁简的手,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道:“要不我劫了面前这家药铺解此时之困。”
“解一人之苦而不能解他人,劫了也没用。”梁简刚才的冲动已经平复下来,心里有了其他的思量,道:“现在城里时疫横行,他宁愿握着药在城里死守也不走,想必身家性命都系于此地。时疫他怕不怕?肯定还是在意的。这个时候如果有人上门告诉他有解时疫的药,你说他愿不愿意合作?”
“当然愿意,他肯定不想死。既然如此,我们先礼后兵。要是他不答应,就你唱白脸我□□脸,威逼利诱。”
梁简的办法比起劫舍更好,梅争寒毫不犹豫的肯定他的办法。
这次梁简没有很快回应梅争寒,他看着梅争寒高兴的面容,在心里微微叹口气。
这个办法自然好,只要得到药材,加上江盛雪的医术,可以有效的控制疫情。然后呢?城里突然出现神医,城主那边肯定会来人盘问巡查,一层层问下来,他们的身份就遮不住了。到时候,城主对梅争寒斩杀县官一事,真的能大度的不过问?
就梁简前世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城主决对不是能宰相肚里能撑船之辈,卸磨杀驴倒是常有。如果身份暴露,药方也泄露,只怕他们三人就要成为城主居功的垫脚石。
只不过这些话梁简此刻不能说,他抬头看向江盛雪,发现江盛雪也在看着他。江盛雪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梁简挑眉,见江盛雪这个样子,略思索就猜到她心中所想,冷笑道:“别想了,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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