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殿中的气氛有些怪,周锦言仔细打量着,虽然看似热闹,推杯换盏好不痛快,可是仔细看就看得出有些公子笑的有些僵硬,甚至有的公子连笑意都挤不出来。
周锦言又看了眼隔得不远的陆晚澜和宋颜,两人也是心事重重,宋颜忽然抬起头看向他,冲他眨了眨眼,似是让他不要担心。
周锦言冲他举了举杯,两人隔空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饮下酒水,周锦言嗅着殿中这股奇异的香气,头忽而更加昏沉了些。努力眨了眨眼睛,掐了掐手心,克制自己恢复清明。虽然酒量低,但是不至于这样低的地步,好奇怪。
殿中忽然恭维声更大了些,周锦言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禹王端了酒杯从主座下了来,两侧的公子连忙敬着酒,禹王也很给面子地一饮而尽,脚步稳定,面上满是淡定的笑意,一直走到周锦言面前,颇为意外的停住了脚,“周公子?”
周锦言站起身,“禹王殿下。”
“不知有没有荣幸和周公子碰一杯?”禹王目光毫不掩饰对他的兴趣,目光从上而下打量着每一寸。
周锦言眉间微蹙,这禹王的目光太有侵略性,目光一寸一寸移动着,像是要将他吞入腹中一般。“禹王殿下真是折煞锦言了。”
“锦言?”这名字有些熟悉,禹王有些想不起来,但是还是笑道,“真是好名字。”
这奇怪的对话引得两侧的公子脸色微变,虽然以往没有听说禹王有断袖的癖好,但是这周公子生得好,比起女人的娇媚动人,这周锦言腰肢纤细,脊背挺拔,身姿漂亮地像是生机勃勃的翠竹,到底和女人差别大了。禹王生的这般旖念,怕是对他容貌的觊觎。
“禹王殿下。”陆晚澜端了酒杯上前打断两人的对话,“这位周公子是我的朋友。”
陆晚澜声音淡淡,暗暗提醒道。这禹王是王贵妃的儿子,而王贵妃与陆家长女是闺中好友,对他也十分温和。对于禹王这位傲慢的九皇子,自己也是忍耐的他的性子与他交好。于情于理,他都该给自己几分薄面。
然而禹王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并不将他放在眼里,目光又迅速落到周锦言身上,笑道,“原来是陆四的好友,陆四也真是,怎么不早日将这位好友引荐与我?我也能与锦言早日相见。”
“禹王殿下!”陆晚澜脸色难看,他怎么会看不出禹王的心思。
“好了,今日宴会,陆四怎么好似生起气来了?”禹王装作看不懂,伸出手想要搭在周锦言的肩上。面前的周锦言忽然被一人拉到一旁,手落了空。
仔细一看,竟然是宋太师那老古董的儿子,呵——
“禹王殿下是吃醉了酒吧?说话怎么这般轻挑?”宋颜牙尖嘴利,几句话堵住禹王的嘴,“定是吃醉了,刚刚公子们这般敬酒,殿下已经醉了,否则怎么会这样?怕是最为放荡的登徒子也不会将主意打到京都公子的身上吧?那汝瑟坊的姑娘们也会看不起的。”
禹王笑着将手伸了回来,想着自己到底还不是皇帝,还是收敛些好,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坏了自己的名号,“是有些醉了。”
“殿下!臣扶您休息吧?”一旁的侍从连忙上前将禹王扶了出去。
大殿的门忽然随着禹王出去猛地关的紧紧的,周锦言心中的不安无限放大,已有公子上前敲门,可门外无人理会。
殿中的奇异香气越来越浓郁,周锦言越发昏沉起来,手脚发软。定睛一看,有些公子已经昏了过去,敲门的公子也没了力气,软软地靠着门晕了过去。连陆晚澜也趴在席面上。
眼前一黑,周锦言也彻底陷入昏迷。
耳边有些烦乱,周锦言是被吵醒的,睁开眼时大殿的公子们坐在殿中央正在激烈地说着什么,自己躺在榻上,枕在陆晚澜的大腿上,身上披着的绯红色长袍,一看就是宋颜的。揉着眼睛坐起身,对上陆晚澜有些忧愁的眼睛。“怎么了?”
“我们被困在殿中了。”陆晚澜眼底多了些深思,“禹王将我们关在这里,目前没人能出去。”
周锦言皱眉,他终于明白那种诡异的气氛到底是什么了。自从皇帝病重后,京都分为几个党派,其中禹王呼声十分高涨,与之齐肩的是二皇子,一群老臣坚决立嫡,认定皇后即使不受宠,二皇子身为嫡子也该继位。次之便是年幼聪慧的十二皇子,年仅十八岁,念起国事很有新颖对策,呼声也很高。
现在殿中的几位公子,很显然都是二皇子和十二皇子的拥立者的家人,那群大臣的儿子全被拘在这一处,禹王这是逼迫那群大臣做出别的选择。
“他竟然这样猖狂……”周锦言眉头紧锁,“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大纲上我没有被关在碧落宫,明明是死在一个雪夜里的。难道要提前死了?
“如今陛下病重,宫中的重兵全都握在禹王的几个舅舅手中,就连一直守在边境的王大将军都回来了…如今论兵力,无人能及。”陆晚澜这样说着,心中却想着另一个人,“只是…如果那个人接到消息…”也许会不一样。
正在大殿中激烈讨论的宋颜看到周锦言醒了来,连忙跑了过来,“你醒了?”
“你们在谈什么?”周锦言询问道。
“不过是看看如今该怎么办才好。”宋颜脸色难看,“禹王殿下竟然想得出这样龌龊的手段逼迫,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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