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念看了那一眼外头的月亮。
那月光皎洁如水, 此刻却带了几分瘆人的凉意。
若是不尽快将月红煜救出来,恐怕他就有姓命之忧了...
或许...他就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
江梓念看了月红煜一会儿。
为今之际,唯有分出他的神识强行进入月红煜的魔障内,再从那魔怔中将他拉回现实中。
但强行进入他人的魔障这其实十分危险。
魔障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成魔障叫人走火入魔的, 一般是人心中的邪念、欲念,在那魔障内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江梓念看着月红煜,此刻,他面色间还有些方才醉酒的红晕,他静静地躺在哪里,就宛如只是睡着了一般。
好似明天之后,他就会再度醒来。
月红煜苦苦找了他这么久,他这些年...大概也过的并不那么好吧。
江梓念轻抚了抚他的头发。
柔软的发丝叫他心中也微微一动。
也罢。
江梓念轻叹一口气。
他欠这人太多,如今也当还了这份情。
若是过了这月圆之夜,月红煜还未曾醒来,恐怕就是药石无医。
江梓念先是起身在房间周围布下了一层的结界。
确定这段时间不会有人闯进来,他这才又重新坐回了月红煜的床边。
江梓念手中拈了一个法诀,在自己手腕上划下一道伤口。伤口处顿时鲜血淋漓,他撕下一条布将自己的手腕包了起来。
如今距天亮不过10个时辰。
进入月红煜的魔障内无法计算时间。
如今他乃是金身之躯,他用法诀在自己手腕划了一道伤口,这伤虽深,但不过十个时辰,这伤口必然痊愈。
在魔障内,若是他这伤口痊愈了,他就必须要回来了。
他微微闭上眼,一手点上月红煜的额间,只见江梓念身上灵光一闪。
下一刻,江梓念便觉得眼前陷入了黑暗。
*
所谓魔障,这乃是修行之人的大忌。
魔由心生,魔障之内往往会出现修行者极度渴望的东西。
或许正是因为极度渴望,这才能将修行者困在里面,无法脱身。
江梓念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房间里。
这房间让他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江梓念也一时之间未能想起。
这里莫约是客栈的一个房间,十分寻常,却也十分真实。
江梓念起身走了几步。
窗外的街道之上响起了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论之声,街道上不时经过一些妖族,外头的景象竟丝毫看不出一丝虚构的痕迹。
江梓念在房间内微微踱步,他在铜镜前顿住了脚步。
那铜镜中倒映出了他如今的模样。
只见镜中人一身墨袍,双眉微微上挑,目如星辰,眼眸中带了些凌厉和上位者的威压。
他站在哪里,就宛如世间一切光辉都被他尽数敛入。
他身上是极致的张扬与极致的幽暗深沉。
那镜中如今并非江梓念原本的模样,而是倒映出了妖尊梵寂的面容。
江梓念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墨色衣袍,略略抬了抬手,镜中之人也跟着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毫无疑问,他如今成了妖尊梵寂。
这就是月红煜最想要的东西么...
忽而,门吱呀地一声响了。
江梓念抬眸看去,只见月红煜推开了门,从外头进来。
他并没有穿红衣,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鹅黄色衣裳,他那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是与他这衣裳交相辉映了起来。
此刻,他手中端着一个小托盘,他的五官还十分稚气,杏眼中满是无邪纯澈之色。
与之后的月红煜相比,这个时候的月红煜显然还并没有那般的艳丽妩媚。
他虽五官也有了些柔媚之态,却还未长开,神态间多了几分活波可爱。
而他未着红衣,仅仅是一件鹅黄色衣裳,但穿在他身上,却越发显得他面如白玉一般,那一截露出的脖颈儿亦是雪白修长。
魔障内可能发生任何的事情。
江梓念一面看着月红煜,一面决定先观察一下。
月红煜走进了房间,而后便将房门关上。
江梓念忽而注意到月红煜今日应当是有意打扮了一番的。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额间垂下了几缕,目光和江梓念接触的时候,眼眸微微闪烁着,睫毛低垂着,似是蝴蝶一般。
他发间戴了一支珊瑚红的发簪。
鹅黄色的锦衣之上拢着一层薄纱,多了几分朦胧美好之感。
月红煜取出托盘里的点心与酒水放到桌上。
他对着江梓念微微行礼道:“此处的紫鸢花开得甚好,我清晨起去便在外头摘了几朵,做了些点心。”
江梓念低头一看,只见那小小一精致小碟内盛着几个剔透小点心。
那小巧的点心看着便叫人觉得可爱别致。
月红煜又给江梓念斟了一杯酒,道:“不知大人是否喜欢,我便随意取了几种过来与大人品尝。”
江梓念看着眼前给他斟酒递与他的月红煜,他略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酒接了过来。
月红煜将酒杯递与他的时候,一双素白的手宛如上好的白玉,他那近乎剔透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在他手心上轻勾了一下。
江梓念再看他,只见月红煜一双杏眼似是含着些许的柔媚之态,他微微颔首,从江梓念的角度刚好可见其松松垮垮的衣襟下纤细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双颊染上些许薄粉,杏眼含情,说不尽的媚态和风情。
江梓念微微怔了一下。
月红煜却已然起身,他从碟中取了一个点心,双指拈着点心,指尖是剔透的淡色。
那点心皮剔透晶莹,可见皮里头的馅是一朵完整盛开的紫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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