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门总裁一起重生了+番外 作者:不是风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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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萧问水没有回答,他只是重复着,“他怎么能考上呢?他第一次一个人生活,他连炒菜锅都怕,吹风机也怕。这些习惯还没掰正过来。”
Susan说:“迟早会掰正的,不是什么难事。云秋是个很有勇气的人。”
萧问水继续说:“一个Omega,身体还弱……他要跟B结婚最好,等再过几年,把腺体切除手术做了,这样才不至于因为发情期受制于人。有人想要捏死他,会跟捏死一只小蚂蚁似的,偏偏他自己还不知道。温家也好,云曦也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当年云赣树敌那么多,我们家放过就算了,其他人呢?云曦自己还早靠着夫家庇护,温家牵扯众多,更不必要为他大动干戈。”
“娇气,动不动就就哭,谁受得了?一个人活着都是难事,他以后……他以后遇到的人,能个个有这种耐心?他还有一大堆惯出来的毛病。”
萧问水开始有一点喋喋不休的趋势。
他这样子很好笑,面色苍白,带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和冷漠,可是又是那样神经质的,一刻不停地说着,Susan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健谈的时候。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小的时候,饭里沾了汤汤水水不吃,菜和肉混在一起不吃,甜的东西和咸的串味了不吃,他觉得白粥里不应该放糖,放糖了也不吃……现在鸡蛋也肯吃了,但是只吃泡在稠汤里的荷包蛋和蘸料的白水蛋,还是喜欢吃零食,薯片一吃一大包,经常吃饭的时候睡觉,晚上起来还要吃饭。身体就是这么养差的。”
萧问水皱着眉头,话语仍然是冷静理智的样子,“才过了三个月,我放得太早了,他现在这样搬出去是会出问题的。”
直到这时,Susan才轻轻打断他的话。
“不会,老萧,云秋已经长大了。”
萧问水揉了揉脸,顿了一下,疲惫地说:“——对,对。我知道。”
他不再说话,而Susan也例行给他做身体检查。
疼起来时是真疼,一个大男人在骨痛的折磨下浑身发抖,在药物排异作用下反胃、干呕到食道裂开渗血,他还是很年轻的年纪,只比云秋大五岁,算起来,和他一个年龄的人约莫刚刚大学毕业,带着学生气扛起家庭的担子,尚且不知道今后要去往哪里。
Susan走后,萧问水躺在休息室睡了半个下午。枕套没有换过,带着浴室里沐浴露的味道,混杂着一点Omega的信息素气息。
这种香味,像是云秋还在他身边。
萧问水至今也不明白的一件事,是云秋有一段时间天天热烈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他猜测云秋是想要掩盖自己身上的某些气味,但最终这种猜测也不了了之。
云秋的大多数想法他都能看透,但是这个小孩更多的时候是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血来氵朝,他举止没有章法,所以屡屡给他意外。
只是这一次,萧问水在半梦半醒间,在治疗后虚脱的阵痛间,嗅到了一点松节油的味道。那是油画画室里弥漫的气息,这种气息沾染了他的整个高中时代,是夏日的氵朝湿、闷热和颜料的气息混在一起的味道。
这种气息一下子将他拉入了谵妄的梦中。
他梦见自己在高中,开学第一天,他去了画室旁的陈列馆。
“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听见这个声音,他往旁边看。穿着工装外套、漂亮得像个小王子的Omega正睁大眼睛看他。他背着书包,站在他身边,成为了他的同学。画室走廊上的阳光透在他微软的发间,细碎而温柔。
他听见自己说:“是。”
“哦,那这幅画叫什么名字?我明天也会来看望它的。”Omega说。
萧问水的嘴唇翕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他说:
“云秋。”
云和秋,两样美好的事物。在梦里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这名字背后代表的不是某个因为作弊的糖果而落下的偏心和遗憾,不是十八年前覆灭在泥土中腥风血雨的幻梦,嫉妒、疯狂和仇恨都与它无关,也不是其他被冠以任何意义的事物。
云秋只是云秋,他用尽生命去爱的两个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他爱他,可是又好像从没爱过他。深长的孤寂和彼此的寂寞中,好像只剩下了他们彼此。他十六岁大学毕业,接连经历父亲去世、叔伯争权,还要抽出空来运作名下的医疗团队,给一个自闭症的小孩治病。
那时云秋只有十一岁,做了一个小手术,在家中卧床养病。
他坐在书房里,开着电话会议,沉默压抑地,听着董事会的长辈们挨个语重心长的“教导”,带着虚伪的善面,指导他,批评他,以为萧齐不在,他们便有轻慢这个毛头小子的资格。
只是那一天,电话视频因为一点意外而中断。排异反应正剧烈,每天只知道哭着要吹吹抱抱的云秋竟然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摸到了书房门口,又气又急地冲着电话里喊:“不许骂他!不许你们骂哥哥!不许说他!”
他仍然分不清他的两位哥哥,只是听见了电话里带着冷漠和轻慢的“劝导”——那样的冷漠和敌意,连一个自闭症的小孩都能感受到。
萧问水关了电话会议,抬眼看向他,说:“云秋。”
可是云秋哭了起来,跑到他身边,扑进他怀里,真情实感地为他身上遭受的委屈流泪。
那个空寂无人的家中,只有一无所依的男孩和一无所依的男孩拥抱。那也是云秋在萧问水面前第一次展现除了自己的人类以外的关心。像是镜花水月,有时候,萧问水也不记得这件事情是否存在过,那像是假的。
醒来后,周围已经是沉沉黑暗。
萧问水摸索着起来,开了灯。公司的人都走尽了,而他也准备下班了。
他神色如常,和秘书打过了招呼,说自己明天要休息半天,换萧寻秋来处理事情,有问题就给他留言。他要她通知司机,今晚上不必接他回家。
他身上仍然疼痛,一种脱力的痛,但是他觉得这还在可以忍受的地步,不必过早地适用镇痛药,免得最后一段日子太过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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