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玹脸色微变,他顿了片刻,走回屋中坐下。
白泽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能说话算话,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季玹扯了扯嘴角,“看来朕很没有信誉啊。”
“那倒不是……”白泽见目的达到,自然不再针锋相对,拍了一记马屁,“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季玹敲了敲桌子,“坐。”
白泽小心翼翼的在他对面坐下来,吁出一口气,“皇上想问什么?”
“朕的问题,应当不需要再重复了吧。”季玹面无表情,慢慢说。
白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淡淡道:“我的身份皇上不是已经心中有数了吗。既然皇上一定要听我亲口说,也无不可。”
“我是叶家多年前安排进宫里的一枚棋子,只不过一直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棋子罢了,所以皇上您从来就没注意过我,叶氏当年确实对我有恩,如今叶家倒台,我就想趁机救她出去。报恩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知道季瑾还没死,如果能将叶氏交给他,想必一定少不了我的好处,比留在宫中无出头之日肯定要强多了。”
白泽觉得自己编的还算不错,孰不知抬眼却看到季玹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不相信!
“这么说,你果然是叶家余孽了。”季玹又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的。”白泽果断承认。
“朕是怎么对待叶家余孽的,你肯定十分清楚。”季玹手指轻敲桌面,“承认这个身份,无疑是死路一条,听起来确实没有撒谎的必要。”
“皇上明鉴,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白泽赶紧道。
“可是……”季玹深深看着白泽。
“可是什么?”白泽十分紧张。
“没什么。”季玹忽然不说了,问起了另一个问题,“说说他们是怎么给朕下毒的。”
白泽庆幸季玹没有追问,松了一口气。
“有一种花,名为落幽。淡蓝色,花瓣有剧毒,一旦溶于水中,无色无味,任何方式都无法探查。当日就是有宫女佩戴此花,将毒下在酒中。”
“此花的样子我可以画给皇上,算是我的诚意。”
“原来如此。”季玹沉吟,若有所思的看着白泽,“你为何这么清楚当日的事情,朕下过封口令,不可外传的。”
“我是叶家的人,自然有方法知道。”白泽不再多说,再说就要露馅了。
季玹双手放在腹部,靠在椅子上,“你说你做这些,是为了叶家给你的好处,对吗?”
“是。”白泽点头,“我能说的都说了,自知死罪难逃,无论皇上如何处置,我都无话可说。”
“朕有说过要杀你吗?”季玹忽然笑了一下。
白泽一怔,这种话还需要说出来吗?不用猜都知道好吗?但此刻,他看着季玹的眼,想起自己曾经对待俘虏的手段,能死倒是一种奢望,没有来的打了一个寒颤,“我绝无隐瞒。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紧张的看着季玹。
“朕也没说过不相信。”季玹微微一笑,“别害怕,朕不过是有另一个提议罢了。”
“什么提议?”白泽不敢大意。
“你为叶家办事,不过是为了好处。如今叶家已经不复存在,余孽也如丧家之犬。朕是一国之主,但你如果为朕做事,朕可以给你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是叶家远远不能比的。”季玹看着白泽,“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白泽这回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了,难不成季玹不但不打算惩罚他,还要给他荣华富贵?这岂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实在是难以置信!
但他细看季玹,又不似说笑,顿时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只要听话,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好好考虑一下。”季玹站起来,起身出去了。
白泽看着季玹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跟在季玹的身边多年,自觉还算清楚他的手段,他对敌人向来冷酷无情,就算偶尔需要怀柔,那也是面对值得的对象。如今他这般对待自己,自己是哪里被他看重了?
就算是要收小弟,也不至于这么不忌口吧?
白泽实在是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反正这是一件好事,他只需要暂时迷惑季玹,再趁机出逃就是了。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
……
季玹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
徐公公推门走进来,眼露关切,说:“皇上,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你来了。”季玹露出一个笑容,“再等会儿,朕把这个折子批完。”他提起笔,却一个走神,墨汁滴落在折子上,晕染出一片黑。
徐公公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皇上还是在为今天的事情费神?”
季玹放下笔,默然道:“算是吧。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徐公公想了想,说:“应当是有七八分的,他承认自己是叶家余孽,显是没打算活命了,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但是叶家的事他到底说了多少,还有待考证。”
“说这个谎,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季玹微微皱眉,“所以应当是真的……可是,朕却觉得不是,朕觉得他一心求死,根本不在意承认了什么……只要可以让朕相信他的话。”
“哦?”徐公公露出意外的表情,“既然如此,皇上为什么不拆穿他,还要给他这样优厚的条件,若您真的不放心,奴婢可以想办法让他开口,根本不必这样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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