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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清上下扫过鬼新娘的尸身,忽地看到鬼新娘交叠的手上有一个伤口:“诶,师父,你看这里,这个伤口怎么没愈合?”
李相定睛一看,隔着鬼新娘的袖子把她的手拎起来,辨认了一会儿,给厉山老祖看:“老祖,你看这是不是以前那棵树的叶子啊?”
厉山老祖有些不太确定,干脆招来令牌,轻轻贴在鬼新娘的手背上,再一翻,一张红色的柳叶贴在白色的令牌上,红色的雾气张牙舞爪。
“啊,这个叶子——”苏子清忽地喊出声。
一下子在场的人和僵尸都看向他,李相皱着眉头问:“小崽子,你见过这个?”
苏子清摸摸脸,为难道:“师父,我在‘苏子清’的记忆里见过。他们家有一尊白色观音像,上面就插||着红色的柳叶。”
李相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看向还没有表示的厉山老祖:“老祖,您看……”
厉山老祖取下令牌上的红色柳叶,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吃掉了,随后转身揽着苏家先祖的肩膀往山上走,头也不回地说:“你自己决定,这么大个人了,别什么都问家长。”
李相哭笑不得,转向苏子清:“行了,先给鬼新娘找个漂亮的位置安放,然后到道房来……伽叁你去后山跟老祖学怎么收起牙齿和改回眼睛颜色,老这样苏索契那小子新年都能把你们赶出来。”
伽叁:“……好的大师。”
苏子清和伽叁互看一眼,认命去干活,不过伽叁这个不急,一路陪着苏子清送棺材,然后送苏子清后山入口才转身去深潭。
“师父。”苏子清推开木门,远远叫了一声。
李相坐在祭台前没有动,应道:“进来吧,门关上之后把阵法开了。”
“好。”
李相每天都要在道房打坐,一般重要的事情也在道房说,所以做了一个阵法隔绝内外的阵法,里面的人做什么外面的人看不到听不见,反之亦然。
苏子清从小就经常被棺材道房磨性子,熟门熟路地打开阵法,然后去给祖师爷上香,才坐到李相后面。
“师父,您有什么要跟弟子说的?”苏子清不明所以地问。
李相沉默了一会儿,说:“你送鬼新娘过来,应该知道关于她的事吧?”
苏子清摇头:“没有,鬼新娘没有说,弟子知道的只有师傅说的那些。”
“是吗?那得从很多年前开始说啊……”
很多年前,在鬼新娘还不叫鬼新娘的时候,湘西两个苏家。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南边的那个,追求权势,北边那个,追求风水。
道不同不相为谋,在南边的苏家出了个秀才之后两边正式分家。
祖上留下的财产就两件,一件是一株长不大的红色柳树,一件是一份谁都看不懂的天书。分家自然也要把财产算清楚。
最后,两边决定,抓阄,抓写了字的纸条,有字的选天书,没字的选红色柳树。
南边的苏家带走了红色柳树,远赴苗疆,一区多年,了无音讯。
北边的苏家拿着一份不知所云的天书迁址到厉山脚下,认识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赶尸人;苏家出钱,帮单干的赶尸人建立厉山派,而赶尸人帮忙解读天书。
天书的解读一直到两位老祖都陷入沉睡,成为僵尸才完全解读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很重要的内容,就是告诉后人,那株红色的柳树鬼气极重,气息伤人,叶杀僵尸,慎用。
知道自己拿到一张废纸的时候,苏家先祖差点背过气去,气得就要去南边把树追回来。
然而南边的苏家在多年实践中大概明白了红色柳树的用法,于是赶跑了还没有成为顶级僵尸的苏家先祖和厉山老祖。
两家就此老死不相往来,直到出了鬼新娘的事。
当时厉山和苏家商量了一下,觉得某些人不当人可以不救,但老幼妇孺是无辜的,至少去把南边苏家的老幼妇孺安排好。
谁成想,南边的苏家早就搬走了,鬼新娘都没抓到他们,只弄死了当初害得鬼新娘和其丈夫惨死的直接凶手。
找不到人那就没办法了,国家那么大,一开始同一个姓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两条完全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在鬼新娘鬼风水协会管理开始,那些事就到此为止了。
讲完这个不长的故事,李相睁开眼睛问苏子清:“知道当初为什么鬼新娘去对付苏家的时候苏家的人只能逃跑吗?”
“显而易见啊,”苏子清眼也不抬,木着脸说,“他们把叶子用完了,为了重新让柳树长叶子出来,只能跑了。”
李相满意地点头:“看来你很懂啊。”
苏子清:“……所以您特地叫我过来就是给我讲睡前故事的吗?”
“事情得一件件、慢慢讲嘛,年纪轻轻的急什么?”李相换了个打坐的姿势,面向苏子清,“小兔崽子,鬼新娘为什么又去找苏家的麻烦?”
“因为鬼新娘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啊不,僵尸。”苏子清正儿八经地说,“她问我苏家的事,我就把我仇人的命格给她了,然后她就找苏家报仇去了……应该。”
说应该,是苏子清不确定是鬼新娘在比赛场地就打了苏字青,乃至被申屠南风引出去,还是鬼新娘打完苏字青不解气又去找苏字青麻烦才被申屠南风对付。
李相怀疑地看着苏子清:“你说一个命格鬼新娘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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