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白花坐在车里,仍然在强忍眼泪,忍得鼻头都是红的。他本来就生的单薄,这会儿整个人微微打着哆嗦,眼睛里水光一片,跟被风摧折了的柳枝儿似的,叶子都蔫了。
司机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连看了好几眼,也隐隐有些心疼。
“小少爷的脚没事吧?”
顾黎半揽着人,脸上阴沉沉,好像随时能下雨,“去医院。”
他把人带去医院,找来几个医生会诊。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崴了脚,没有伤到骨头,这两周活动可能不太方便,但没什么大碍。
杜云停等的就是这句话,还要惶恐地从检查椅上坐起来。
“有什么药能稍微治的快一点吗?我还得上班......”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又被男人的手按回去。顾黎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烟,许是顾忌着是医院,没点,“休息。按治的彻底的来。”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也都有眼色,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这青年说的肯定是不算数的,并不刻意追求速度快,拿的药膏都拿最好的。小外甥忐忑又不安,小声说:“我怕给舅舅添麻烦。”
才怪,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起码得被顾先生抱一百天才能好!
顾先生要是不抱抱,他……
他就不从这儿起来了!
顾黎看他一眼,说:“不会。”
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杜云停的脚包的好像个粗壮的白萝卜,走路艰难,只好让顾先生再把他抱回去,全程都在努力绷直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7777:【......】
怎么想,这都是宿主早有预谋。
它居然有点可怜渣攻。被打了一顿拍了纪录片不说,居然还被人碰瓷。
更过分的是,这人碰瓷他就是为了给他戴绿帽子......
这哪里是一个惨字概括的尽的?
杜云停还在盘算,【我觉得我那一摔,肯定得算个三级伤残,萧平南得进局子!】
……
还进局子,7777简直要为渣攻落泪了。
下辈子运气好点,千万别再撞上杜怂怂这么个奇葩了。
“陈远青。”男人忽然开了口,把怀里的人又往上抱了抱。
“嗯?”
“想哭就哭。”
7777想,那是想哭吗,那分明是忍笑忍得浑身颤抖好吗!
可顾黎显然会错了意。小外甥很轻,瘦弱单薄,他一只手也足够把人牢牢抱着,便将另一只手抽出来,抿着嘴,在脊背上顺了几下。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青年这个样子。
眼里全是潋滟的水光,哭的甚至让他觉着有些揪心。这是种很玄妙的体验,并不让人反感,真的要说,应当是新鲜。
小外甥就不说话了。半晌之后,才带着哭腔小声说:“舅舅,我真的不是废物……”
顾黎在他背上拍着,“你当然不是。”
回到家后,顾黎拿到了关于萧平南的调查报告。
调查的人显然也很是生气,“顾总,这就是个人渣!他在外面还有好几个,还装高富帅的款骗小少爷,让小少爷把租的房子退了,手机卖了,就是为了攒钱给他买手表……”
这事知道的人不少,压根儿藏不住。顾黎吐出一口烟雾,想起当初陈远青说“要买礼物送给一个人”的模样,莫名心中有些不舒服。
他把报告翻回第一页,上头有萧平南的照片。不得不说,光看这身皮囊,渣攻还是很能唬人的,加上穿衣服经过PUA课程培训,比寻常的男人要有型有款的多,猛地一看,倒真像是个上流阶级的小公子。
顾黎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
“他姓萧?”
“对。”
顾黎把报告一把合上。
姓萧就好,不姓顾,自然也不会是小外甥梦里念叨着的那个顾先生。
下属还在请示,“顾总,您看这人......”
这一句问出口,他就在自家的老总眼里看到了有些摄人的光。细碎的烟灰被抖落下来,顾黎说:“按恶意伤人算。”
下属一低头,竟然被唬得心头砰砰跳,忙道:“是。”
他走后,顾黎又出神地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
小外甥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可他偏偏看上了一个男人。
这代表着的意味,让顾黎猛地把烟按熄在了烟灰缸里。他站起身,往杜云停睡的卧室里走,一拉开门,却看见青年坐在床上,受伤的那只脚垂在床沿,上头穿着的卫衣被掀起了大半,外头还没完全下去的太阳将阳光斜斜地打进来,脊柱好像是白玉,皮肤薄而润。
他的额角忽然跳了跳。
“这是在干什么?”
小外甥仍然在费劲儿地把卫衣往下拽,头被蒙在衣服里,声音都含糊不清,“我刚刚倒地上了,所以这会儿想先洗个澡。”
他好像不知道男人就站在门口看,终于把卫衣脱下来,“舅舅,我可以先用一下浴室吗?”
顾黎的目光粗粗在他身上一掠,移开了,“你脚上有纱布。”
“没事的,”青年固执道,“我小心一点。”
“……”
地上有水,青年脚伤了,活动又不方便,其实并不适合立刻去洗澡。然而他这会儿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把睡裤摊在床上又开始解牛仔裤的纽扣,解了半天也没解开,正着急,忽然听男人说:“躺着。”
杜怂怂的脸一下子红了个彻底,悄摸摸把腿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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