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榭从食盒中摸出一块糕点填进嘴里。
从他伸手的那一刻,察觉到他动作的管清闲便仰脸望着乔榭,清澈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讨好的谄媚,看得乔大统领飘飘然,差点儿忘了自己跑来找人的目的。
直到几块糕点接连下肚,乔榭咂巴咂巴嘴,香甜的味道残留在口腔中,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都干了什么,不由在心中泄气地骂了一声,转而用审视的目光在管清闲身上扫了个来回,越发觉得现下的管清闲和上次在平遥城被吓坏的模样不同。
那次管清闲命悬一线,最后被吓得简直精神气儿全无,叫他“乔大统领”时,恨不得整个人表演出一个大写的卑微。
这次,管清闲依旧谄媚,却好似一只胆小的兔子,试探过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下一步走出前,依旧不厌烦地试探。
然而,这种试探偏偏是乔榭平日里最不耐烦的。
因此乔大统领考虑了一秒不到就决定单刀直入,他盯着神色局促的管清闲,直接问道:
“你有什么事儿需要我?”
管清闲怵然一惊,下意识否认:“没……”
刚一开口,抬起的视线中便见乔榭挑起眉头,一脸不信,管清闲再想否认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但他总不能跟乔榭说,自己其实是无计可施了吧?
眼看端午近在眼前,按照原书情节,他的死期可就要到了!
管大海无论如何不肯离开御膳房,他也没办法强逼自己亲爹。虽说今早上他和八皇子打了招呼,对方也热情地回应了,但……万一到时候,兰妃真的出事儿了呢?
那可是八皇子的亲娘啊!万一八皇子不帮他求情……不,这种情况下,八皇子肯定不会帮他求情,说不定还会是第一个提刀出来砍他的!
想来想去,管清闲都觉得自己的生命时刻处于悬崖边沿,且己方队友全都站在了对面。
要说还能向谁求助,指望一下乔榭……或许能行吧?
管清闲的想法都憋在心里,然而他脸上反复纠结的神色真切地落在了乔榭眼中。
乔大统领眼一眯,便知他确实有事瞒着自己,不由分说地拽住管清闲,把他按在了树干上:
“有什么事儿?快说。”
见管清闲还在犹豫,他便又添了一句:
“你若是将实情告诉我,无论怎样我都帮你。若是你执意不说,那我也只好置身事外。你自己考虑清楚。”
闻言,管清闲一怔,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偏偏大脑一片空白,全然觉察不到心情是酸甜苦辣哪一种,只知道鲜活的心脏在胸腔内沉沉跳动,发出如鼓点般的心跳声。
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仍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对乔榭如实相告。
最终,还是乔榭看穿了他的动摇,慢悠悠道:
“考虑好了吗?三、二、一……”
“我说!说说说!”
管清闲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生怕错失了这个大好机会,于是赶忙抢白,脱口而出后,心中立时感到后悔,然而乔大统领已然冲着他扬了扬下巴:
“说吧。”
管清闲顿了顿,只好张了张嘴,斟酌着委婉开口:
“我小时候……曾跟一个半仙学习仙术,这你不知道吧?”
这,他他妈还真不知道。
乔榭脸上的笑容定格一瞬,随即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几乎要咧到耳后根去。
他这副略显诡异的表情落在管清闲眼中,管清闲却只以为乔榭不信——即便如此也没办法,他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早看过了剧情,所以才知道后来的事吧?要真这样说,指不定就会被当成疯子,还是继续伪装成高人比较安全。
想到这,管清闲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却不知他的情况早已经过皇帝的手被摊在乔榭眼前,自小到大的经历几乎全无遗漏。
那其中,哪有什么半仙!
乔大统领心里明白,偏偏又装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答应:
“哦。”
接着便看戏一般,等着管清闲胡扯。
管清闲分毫不知,还一本正经地胡诌: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端午那天我要历劫的。”
“什么劫?”乔大统领问着稍稍往前一步,把管清闲挤得贴在树上,自己还摆出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语气神态都十分天真,“情劫?”
“……不是。”
管清闲被打了回岔,再张嘴,氛围已不那么紧张严肃了,他一时之间又没组织好语言,只得卖了个关子:
“我的劫数和一杯酒有关,一杯……毒酒。”
乔榭本还在嬉笑,闻言心中一跳,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老态龙钟的老皇帝那浑浊双眼中偶尔迸出的精光,登时后退一步,正色起来:
“继续说。”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幼时曾偶遇一位半仙,和他学了点东西,前几天晚上,突然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管清闲斟酌着开口,将《权谋天下》这本书中端午宴当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化为自己的梦境同乔榭说了,包括弗若如何投、毒嫁祸御膳房,以及他遭受了无妄之灾被当做凶手压赴刑场……
一面说,管清闲一面偷眼瞧着乔榭的神色,力求将书中的内容合理真实化。偶尔不知该如何阐述好使乔榭信服,他便卡壳一会儿,装作回忆的样子,随后再将组织好的语言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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