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管大海凑上来,问道:
“清闲,这汤为啥叫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哦,这碗汤的寓意是女人心,海底针,情天爱海伴终身。”管清闲说完,微微上扬的唇角有一丝僵硬。
如此羞耻的句子,到底他为什么要用这么自豪的语气说出来?神经病一样啊!
往旁边一看,果然管大海也浑身一抖,显然并不能理解文化人的取名精髓。
管大海犹豫半晌,还是劝了管清闲一句:
“我看还是直接报金针菇汤好了。”
闻言管清闲摆手坚持道:“不,就叫爱海情天。”
书中,原身第一次出场就是用这一道“爱海情天”取悦了正当宠的贵妃,
不过管清闲看书时只把原身当成一个同名同姓的小角色,并有没太过在意,现在想想,他真该把书中描写八皇子赏赐的那段话掰开了揉碎了铭记于心。
不过,也正是因为八皇子的赏银和贵妃对“爱海情天”的喜爱息息相关,管清闲才不敢轻易改动这个名字。
毕竟“金针菇骨肉汤”这种一听就能想出大概是什么味道的菜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锦衣玉食的贵妃没有半点吸引力,反倒是“爱海情天”更加新颖,若贵妃果真因这句话心花怒放,那就少不得赐点东西,比如说,黄金五百两……
一想到沉甸甸的金子唾手可得,管清闲忍不住把嘴咧到了耳后根。直到管大海推了他一把,他才收起傻笑,郑重地说:
“爹,您可千万别自作主张改了菜名。”
“这……能行吗?”管大海仍在犹豫。
“您放心,我这菜,肯定能让贵人心花怒放!”
管清闲笃定道。
管大海闻言也不再迟疑,点点头,端走了那盅金针菇骨肉汤。
眼见传菜的太监宫女们井井有序地端着各式菜品离开,管清闲满意地笑了,他活动活动酸痛的肩膀,转身坐在厨房后方。
五百两银子要怎么花呢?果然,还是先让管大海辞了御膳房的活计,他们爷俩就拿这次的赏银当本钱,干点小生意好了!
想着,管清闲随手捞起一个洗净的番茄,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贵妃对这道菜的反应比管清闲想象的还要热烈——不到半个时辰,今早来传赏的那位李公公便再度驾临御膳房,掐着尖细的嗓子问:
“哪个是管清闲?”
御膳房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没说话。
管大海闻言忙凑到李公公面前诚惶诚恐地问:
“公公,不知您找这人何事?”
李公公不答,只道:“贵妃娘娘传召,让管清闲跟杂家走一趟吧。”
语毕,李公公只见从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朝自己恭恭敬敬弯腰一拜:
“见过公公。”
李公公上下打量,见他眉眼含笑,态度从容,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眼中划过一抹怜悯:“你是管清闲?”
“是。”
“行了,娘娘传召,你就跟杂家来吧。”
说完,李公公拂尘一打,转身迈出门槛。
李公公转身的同时,管大海立刻凑到自家儿子身旁,还未开口,便听管清闲连珠炮似的开口:
“爹,我见了贵妃怎么称呼?自称小人可以吗?跪是单膝着地还是两条腿全跪?单膝的话是左腿跪下还是右腿?她如果夸我要不要谦虚一下?给我赏银是接还是先推辞再接?你听我这样说可不可行——‘谢贵妃娘娘恩赏’,行吗??”
“……”
管大海迷茫地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公公一行人早走下台阶,眼看就要出了御膳房的院子,还是头先刷碗的小太监上前来,偷偷地推了管清闲一把,低声提醒:
“还不快跟上,要是被公公发现了,他可饶不了你!”
“这就去。”
管清闲整整衣领,满面春风地撒腿小跑起来,不过几秒就赶上了李公公一行,缀在队尾慢慢悠悠地跟着,姿态从容仿若闲庭信步。临出院前,还回头远远朝着管大海一笑。
管大海看见他这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不知为何忽地后背一凉,再看去,只见管清闲已跟着走出院门,朝着芷兰宫的方向去了。
芷兰宫乃是八皇子的生母兰贵妃所居宫殿。
兰贵妃入宫二十年,身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她的居所自然华贵异常。
管清闲今日入宫,只在御道上瞥见皇宫大内一角便觉气势恢宏,如今夹在李公公身后的队伍当中,一路穿过各类亭台楼阁,花园水榭,才知道今早他看见的那些不过是凤毛麟角。
等穿过小半个皇宫,来到芷兰宫中,管清闲没等李公公吩咐便识趣地垂下头,纵然周围有再多令人惊叹的景色,他都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走着,只注意脚下的路。
余光瞥见管清闲如此上道,李公公颇为满意,心里免不了再次道一番可惜。
等到了厅门前,李公公主动提醒:
“到了,一会儿进去机灵着点儿。”
管清闲连忙点头称是,同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打着腹稿,势要不动声色地再多夸兰贵妃几句——万一人家高兴了,再赏他一回呢?
怀着这样的美好希冀,管清闲喜气洋洋地迈进厅门,一步不落地跟在李公公身后,直到后者停步,他也赶紧停下,双手紧握放在身前,一动不动,仿佛一桩僵硬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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