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大海凑过来看了眼,道:“假的。”
不是血?
管清闲一愣,抬手胡乱抹了把福喜的脸,发现除了那些骇人的“血”以外,福喜的脸蛋就像一颗剥了壳的煮鸡蛋,滑滑嫩嫩,连一道伤口都没有。
“艹!”
管清闲不由爆了句粗口。
福喜还在状况之外,往左右看了眼发现附近除了他们便没别的人后松了口气,随即惊魂未定地对二人诉说自己昏迷前的遭遇:
“他们一进来就要抓我,吓得我拼命挣扎!我还以为他们要押我去砍头呢,没想到只是要打晕我。他们怎么都不说,早知道只是要挨顿打,我还跑什么……”
管清闲:“……有点儿出息!”
福喜低头嘟囔了一句,又抬头看管大海:
“总管,您刚才说什么?皇后宫里有、有人下毒?”
“可不是嘛。”管大海气定神闲地靠在铁杆上,见管清闲和福喜都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他毫不在意道,“嗨,宫里这不常有的事儿嘛。每过几个月就进来一回,再怎么着也该习惯了。”
管清闲实在不该说他心大还是有底气。
三个人聚在牢门前心思各异,突地走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经过前半夜的这些事,管清闲的心脏猛地一惊,他探头从铁栏之间往那头看,想看看来的究竟是何人。
比管清闲更惊慌的是福喜,他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不及跟二人再说一句便踮起脚尖飞快地往回跑,眨眼间奔进受刑室不见了踪影。
二人这番举动令本来老神在在的管大海也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管大海抄着袖子快速挪到墙角,头一歪,躺下了。不过瞬息,沉沉的鼾声从墙角传来,足以假乱真。
管清闲:“……”
这俩人,不去当影帝真可惜了!
片刻,两名狱卒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走道尽头。
狱卒巡视到受刑室前,往里头看了眼,忽然停住了脚步。
管清闲的心脏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他屏气凝神盯着那二人,生怕他们发现福喜的异状,却见后头的那名狱卒轻轻一推,另一名狱卒便从受刑室门前走开,二人的商议声穿过空旷的牢房传入管清闲的耳朵:
“那小太监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你管他呢!乔大统领说了,新抓进来这些人不用管……”
说话间,狱卒又走到了管清闲的牢房前,二人往里头一瞧,只见父子俩头碰头睡在一个角落,沉沉鼾声一阵接一阵。
狱卒用刀把敲敲铁栏,见二人没反应,转身离开了。
待到这阵脚步声渐远,墙角里缩成一团的影子头部立时动了动。
管清闲朝着牢门看了好半晌,确定那二人走远了,他才推了管大海一把。
“醒醒,他们已经走了。”
回应他的是管大海十分具有穿透力的嘹亮鼾声。
还真睡着了啊!
管清闲不禁无语。
铁门处突然传来一声金石碰撞的响动。
管清闲慌慌张转头,正见福喜丢下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那绕着牢门铁栏的锁链已然打开。
“你怎么来了?!”管清闲扑到牢门边往路尽头看,幸好,那两名狱卒并没有回来。
福喜轻手轻脚地解开锁链,窜进牢里,又一圈一圈认真地把锁链绕上,随后一本正经地看着管清闲,道:
“我想了想,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比较安全。”
管清闲:“……”
你给我出去啊!!
最终,福喜还是和管清闲父子睡在了同一间牢房里。
夜深人静,管大海和福喜缩成在墙角,鼾声震天中夹了道轻飘飘的小呼噜声,二人一个睡得比一个死。
反倒是管清闲坐在牢门前,困顿地倚着栏杆无法入眠。他既怕狱卒夜间巡查发现福喜偷溜回来,又因今日一整天发生的事儿感到心中惴惴。
这才进宫第一天啊……
想着一天的遭遇,管清闲只觉人生无望,更何况他还因为福喜把乔榭得罪了个彻彻底底,以对方狭隘的心胸和在宫中的权利,不报复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来在熬出宫前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叹了口气,管清闲望着牢门外火把投下的光影,眼皮渐渐沉重。
不多时,管大海的鼾声里又加入了一道轻缓绵长的气息。
——
睡梦中,管清闲总觉得不安稳。
乔榭俊朗的面孔一会儿映着朝日的霞光朝他微微一笑,突然又变得凶神恶煞,桀桀怪笑。
管清闲被吓得连连后退,却被冥冥中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束缚着,只能惊恐地看着乔榭一步一步走来,他手中挥舞着的滚烫烙铁猛地冲向管清闲的脸,焦灼的肉香在鼻尖盘旋,管清闲紧闭双眼,却听“咔嚓”一声,烙铁打在他肩头,像竹竿一样劈断。
乔榭凶恶的表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恶劣的笑意……
管清闲猛地一颤,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目光落在牢房黑漆漆的墙壁时,他刚松了口气,忽然眼角闪过一道影子,管清闲立时转头,不期然撞见睡梦中那张反复出现的脸。
这一刻,管清闲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乔榭,见对方面无表情,管清闲掐了把大腿,头猛地一歪,又倒在铁栏上。
半晌,耳边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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