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林氏沉甸甸的母爱简直太让人喘不过气了,另一方面,管清闲还不想放弃自救。
虽说方才没能劝说成功,他昨晚也是仔细考虑了一夜的。
管大海为什么想让他进宫?无非是期望自己的儿子有个好的前程罢了。
前程,钱程嘛!
有了钱,他后半辈子都能在家享清闲,又何必进宫提着脑袋过活?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准还能让管大海也从御膳房一线退下来——毕竟他现在也算是管大海的儿子,万一他没进宫,可毒害贵妃的事情依旧发生,管大海或许也会被牵连送命。
一想到这,管清闲顿时觉得任重道远,毕竟真正的安全,就是他们父子俩都和宫里撇清关系。
但看管大海刚才的态度,显然不肯轻易离开御膳房。既然劝说不成,那就只能换个方式,让他自己产生离开御膳房的想法!
打定主意,管清闲又来到桥边闲逛。
此时天色尚早,街边只有一些卖青菜的小贩。又过了一刻钟,一对中年夫妻推着车来到桥头,支起大锅,烧开热水,煮上一锅馄饨。
管清闲蹲在馄饨摊旁,看着河边桥上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桥边的小摊也从馄饨摊扩展到了茶水、点心、首饰、布料等摊位。
一个上午过去,光是隔壁的馄饨摊就赚了不止五百文钱。
这样看来,京城的经济发展还是很蓬勃的嘛!
管清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往馄饨摊的锅子里瞥了一眼。
虽说馄饨个大皮薄,但不管是馅料还是汤水都不见半点油腥,清汤寡水,令人毫无食欲。
既然要做,那就做个大的!
管清闲循着记忆来到粮油铺子,一拍前台,气势满满:
“伙计,油怎么卖?”
伙计殷勤地笑:“一罐猪油一两银子。”
“……一两?”
“一两。”
管清闲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踌躇半晌,慢慢收回拍在柜台上的手,在小伙计疑惑的眼神中,慢慢挪动脚步,退出粮油铺子。
站在路旁,管清闲抬头长叹一声。
目光所及,只见碧空如洗,飞鸟成群,和记忆中前世被各种废气污染的灰蒙蒙的天空有着天壤之别。
享受这样好的环境的代价就是——管清闲摇身一变成了个穷光蛋,身上没有一文钱。
原身是个万事不操心的性子,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面粉鸡蛋香葱这些常见物件都不算贵,独独猪油要一两银子一罐。
这笔钱对前世工作稳定的管清闲来说不算多,可方才经伙计提醒他才想起,现在的他本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还是个穷得一批且坐吃山空的纨绔!
别说一两银子,半吊钱都是巨款。
想卖个小吃发家的心思瞬间落空,管清闲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林氏正在家中洒扫,见管清闲出门不到一个时辰又回了家,她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管清闲走到他房间去,问道:
“儿啊,可是在外头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来,和娘说说。”
“没。”
管清闲坐在床边恹恹答了声,突地掌心一凉,他低头一看,只见约莫十几枚铜钱安安静静躺在他手心里,表面泛着油光。
钱!
管清闲顿时精神振奋,他看向林氏,后者慈爱地笑着,道:
“这两天你都没在外头耍,肯定憋坏了,拿这点儿钱去买些好吃的吧。”
“娘!您真是我亲娘!”
管清闲感动得热泪盈眶,同时脑子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一两银子等于一吊钱等于一千文,那么十文钱就能买差不多一勺猪油膏,呃……或者,两斤面粉,两颗鸡蛋,几把小葱?
昂贵的物价如同一盆冷水当头而下,把激动的管清闲浇了个透心凉。
他看看手里沉甸甸的铜钱,不由叹了口气,又把钱塞回林氏手中。
“这钱还是您拿着家用吧,我不用。”
林氏倏地一惊,顾不得接儿子手里的铜板,扯着他衣袖焦急地问:
“儿啊,你快说,是不是在外头闯下什么祸事了?还是得罪了什么人?你快说出来,娘去找你爹想法子!”
“您在说什么?”管清闲满头雾水。
林氏却不听,眼泪唰地滚落下来,哭得泣不成声。
管清闲哪见过这阵仗,忙拉着林氏给她擦泪,后者却把他的手一推,捶着胸口撕心裂肺道:
“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怎么娘给你钱……你都不要了哇!”
管清闲:“……”
时隔一个时辰,再次领教了神奇巨婴宝宝的厉害。
林氏的呜咽声听得管清闲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只好扯着嗓子压过林氏的声音,几乎用吼的解释道:
“娘!您误会了!我就是想做点小生意!但是本钱不够啊!”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林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林氏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正当管清闲怀疑她是不是再度受了刺激的时候,只听林氏迟疑地问:
“真的?”
管清闲斩钉截铁道:“真的!”
林氏破涕为笑,擦着泪珠笑道:“哎哟,我儿真上进!”
管清闲无言以对,只好讪讪地笑。
林氏又追问道:“你不是说本钱不够?差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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