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男人风尘仆仆回到别墅,白星河不看他,只翘着二郎腿打手游,表情很不好。
“怎么?”齐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手机屏幕里是胜利字样。
“好无聊哦。”他却说。
齐辉略一思索:“周末去玩吗?”
白星河摇头:“我要回人界。”
“回去写作业?”
“为什么提醒我……对哦,快开学了。”他立刻吃了一惊,看起来有点蠢,其实他本来不是为了这个回家的,“等等,我得写作业啊。”
白星河在ipad上登录三中作业系统,被密密麻麻1234567的作业要求晃得眼晕。
“我得把这些老郑的习题写了,为了不让学生互相抄答案他出了几十套不同的习题,是个狼人。”
“嗯。”
“剩下的可以抄……不是,集思广益。”
他被作业一刺激,抱着ipad去书房奋笔疾书了。
好像齐辉已经答应他可以回人界似的。
白星河眼睛还是不太好,在灯下写了半个钟头就觉得不太舒服。鬼界理论上应该也有作业联盟这种组织,但是现在住在山里的他也很难联系上别人。
“真空中存在电场强度大小为E1的匀强电场,一带电油滴在该电场中竖直向上做匀速直线运动,速度大小为v0,在油滴处于位置A时,将电场强度的大小突然增大到某值,但保持其方向不变……这是什么啊?”
他早就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了,高中时代学的东西已经是过眼云烟,更不要说写这种困难习题了,简直是大型噩梦。
“选A。”
齐辉忽然提醒他。
白星河吓得一激灵:“你走路没声的?进书房前敲一下门。”
齐辉坐在另一把凳子上,支着手在看他写题。
他眼巴巴瞧着齐辉:“你帮我写吗?”
“不写。”
“……闲杂人等请离开书房。”白星河咬牙切齿。
“写吧。”
齐辉若无其事继续观察他写物理作业,手搭在桌沿,袖下露出一截巴蛇毒牙、野象脚趾,还有被戒指遮住半块的鳞片,白星河悄悄走了会神,又被物理题吸走了注意力。
时针走到十点钟,宛如辛德瑞拉魔法生效,白星河已经坠入梦乡,脸枕着手臂和练习卷睡得香甜。
他身边的男人熟练地为少年盖上外套,抱在怀里,一起去了卧室。
白星河又瘦了,弱不禁风,没什么重量,大部分时间里他总是不高兴。
齐辉知道他一直憋着气,但他不说也不挑明,有时候发火也很快就熄灭了,至于为什么这样,大概是白星河开始想回家了。
回人界也不是什么不妥的事,只不过齐辉希望他蹲在看得见的地方。
囚禁……
有时候齐辉也这样忖量:这不论对白星河或者对他,都是危险倾向。
白星河一醒来,就想起了作业,像一只鸟儿一样飞往了书房,神奇的是,昨晚仿佛田螺姑娘经过,三下两除二把他的作业横扫一空,而且贴心模仿了他的字迹,以假乱真。
“你写的吗?”
他揪住了马上出门上班的齐辉,几乎感动哭了。
“怎么感谢我?”
这种霸道总裁式提问,通常需要主角献身一夜,白星河深谙此道,一手抱着作业本,一手抱着齐辉,踮脚亲了齐辉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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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成任务似的又要拔腿就跑,突然衣领一紧,被齐辉拖了回去。
糟糕,怕是要做点不可描述的运动!
白星河胆战心惊,却听见齐辉说:“你回人界吧。”
“????”
“不想去?”
“不是!”他欣喜了一秒,又问,“怎么去?连姨不在。”
齐辉默然不语,只是摘下了白星河手上的戒指,一个普通的金戒,与其他戒指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在戒指内圈上多了一道凝固的血痕。
“这是我的血,你可以用它回去。”齐辉低声说,“你从来没有发现过,是吗?”
“……”
白星河心虚不已,他后来确实没有把戒指摘下来看过。
“我走了。”
齐辉为白星河戴好戒指,语气与从前没有分别。
但白星河知道齐辉会这么问肯定是生气了。他一犹豫,男人已经被簇拥着离开了。
“算了。”他嘀咕一句,开始幻想回去的路。
……
一回到那间房子,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重新开机之后,屏幕很快被几百条短信和未接来电信息挤满。
“你怎么玩消失这么久啊?妈的,我还以为你死了,都报警贴寻人启事了!”电话里,孟狄怒气冲冲,开始骂他是猪。
白星河低声下气,胡编乱造了个理由又苦苦哀求才求得发小的原谅。
孟狄累了,喝了口水:“你过来玩吧,他们几个很久没见到你了。”
他们约在A的家里打牌。A家里总是很热闹,因为父母都在国外,他山高皇帝远,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如果这是在民国,他就是那种公馆的主人翁,热衷每周末迎往贪玩少年们一起吃喝玩乐。
白星河和孟狄一进门,屋内一阵嘈杂起哄,A抓着他往牌桌塞,一边问他最近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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