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清晨,钟声几乎把所有的鸟儿都惊飞了。
正通大师起得很早,与一样起得很早的江映离给花浇水……
烹茶、下棋……
正通大师不无慨叹地道:“若是让你那徒儿来做这些事,他定然是安不下心的。”
江映离微微颔首,赞同。
正通大师与他对坐在石桌两旁,替他泡了一杯热茶,推到了他的跟前。
江映离捏起茶杯吹了一口气,道:“晨钟暮鼓……”他啜了一口茶,方续道,“我从前一定听过不少钟声,但这北山寺的钟声,似乎很与别处不同……”
正通大师道:“是钟声不同,还是敲钟的人不同?”
江映离差点被茶水呛到,将杯子放下,面不改色地道:“是钟声不同。”
正通大师便微微而笑,道:“……你可知道那钟叫什么名字?”
江映离道:“什么名字?”
正通大师道:“因果。”
江映离眼中闪过些讶异之色,道:“这名字,倒有几分禅意?”
正通大师笑道:“让阮错多撞那钟,有好处。”
江映离垂眼道:“阮错心思繁杂,也是该让他多去些杂念……”
正通大师摇头,道:“其实我佛门中有一渡法……叫做当头棒喝。”
“当头棒喝?”
正通大师含笑道:“钟声警醒,正好叫他每日三顿……”
江映离目光一动,不由地道:“……大师有心了。”
傍晚时分。
因果钟的钟声又响了起来。
江映离独自一人往后山去,轻易就见某个山头光秃秃的十分难看……
那是阮舟摇做的“好事”。
因阮舟摇不管不顾砍了半山的树,为防止泥土下流,北山寺的僧人只能抽调人手栽种树苗……
北山寺大部分僧人都下山去调查破山宗的血案了。
留在寺内的人,大多就都在此地善后。
江映离自丹田内抽调出些许水灵力,助那些树木生长……
阮舟摇不知道的是,他体内的灵力虽然不多,但体外的灵力,却已渐渐可以吸收调动……
“师尊怎么来这里了?”
阮舟摇撞完了钟,没在禅房内找到江映离,就来了后山。
江映离自然而然地遮掩下了自己能调动灵力的事实,道:“我听到小沙弥抱怨,你害得他们天天都要种树……”
阮舟摇道:“若不天天种树,他们还要天天砍树。”他忍不住笑了笑,道,“反正都是要干活的……”
江映离却摇了摇头,道:“砍树本来不急,但现下若有风雨来袭,这一整个山头都没有树木保护……”他责怪地看了阮舟摇一眼,道,“……且你一下子砍了那么一大片,原来生活在这里的兽类都只能迁居离开……”
阮舟摇道:“师尊若是担心,那我在附近设几个结界保护如何?”他道,“再设个催生的阵法!我保证……这山头的树不消半个月,就能长得比从前茂盛。”
江映离道:“这北山寺中随缘自然,便连寺中都未设除尘阵法……”
阮舟摇道:“既已修行,还说什么随缘自然呢?”他道,“修行本便是逆天而为。”
江映离沉默片刻,忽地道:“你这几日撞因果钟,可有什么感悟?”
“感悟?”阮舟摇奇道:“撞钟而已……能有什么感悟?”
江映离肃穆道:“此钟名为因果,你什么都没感悟到,定然是工作的时候偷懒了。”
阮舟摇立刻就道:“师尊怎么随意冤枉人?我每日三遍地撞钟,耳朵都要震聋了,你不心疼我也就罢了,竟还说我偷懒……”
江映离听他语带抱怨,然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就知道他想要撩拨他。
果然,阮舟摇很快就凑过来抱他的腰,暧昧地摩挲道:“你要安慰我……”
江映离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掰开了他的手,道:“为师在认真地问你!”
阮舟摇只好松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道:“那因果钟内有一股很特别的力量……虽然不甚明显,但那股力量在排斥我。”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映离的眼睛,道,“……师尊想问的‘感悟’,是这个吗?”
江映离道:“什么样的力量?”
阮舟摇道:“很温和的力量。”
江映离沉吟不语。
阮舟摇忽地道:“师尊方才好像称自己是‘为师’?”
江映离一愣,道:“我本就是你的师父……”
阮舟摇目光闪烁,道:“……只是很久没听师尊这般自称了。”
一阵静默,江映离似也觉察出气氛不对,道:“……我们回去吧?”
阮舟摇点了点头,没说话。
江映离率先调头,但他都已走出几步远,却发现阮舟摇没有跟上来。
驻足,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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