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坐在一边握住他发颤的手。

　　苏辰深吸一口气，坐在那等着。

　　一会，玻璃窗内的门打开，一个中年女性走了进来，面色暗沉，脸上还长了黑色的斑点，双眼微微凹陷，精神有点差，骨瘦如柴，这副之前十几年饱受毒品摧残的身躯，现如今与之前对比，看起来其实已经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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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辰说不清楚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心里是什么感觉，这张脸上也看不出来与自己有几分相像，要不是陈墨说他给他们私自做了亲子鉴定的话，就连陈墨也不敢相信这是苏辰的母亲。

　　苏辰有些颤抖的拿起电话。

　　那中年女人一眼看见他，两眼就有了光，对他露出一个讨好般的笑，小心翼翼的，也拿起话筒。

　　两人对着电话说话。

　　“辰辰......，你有好长时间没来看妈妈了。你......最近过的好吗？”

　　苏辰点点头，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而且也不想把自己的事告诉对方，平白让人多想加担心。

　　他母亲在对面，很小声的说：

　　“你上次和我说的事，我都记住了，我一定会好好戒的，妈妈都有听话。

　　还有你上次问我的，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你爸爸的名字，我原来只记得他姓徐，但是昨天我突然就想起来了，他的名字。”

　　苏辰瞬间抬头看着她，眼里都是诧异，“爸爸？”

　　那些资料里没有说他父亲的事，他以为他的父亲是真的早就去世了。

　　“都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年就应该赖着你爸跟他一起回去，要是当时早早知道，你也不会这样长大。”

　　说着说着，眼前的女人竟然小声哭了起来，边哭边用手拭泪，哭的真情实感。

　　她话语里的隐含信息太多，苏辰抓紧了话筒，憋了半天喊出来了：

　　“......妈。我......，”苏辰的喉咙里像是有东西堵住了，艰难的说：“我爸是谁？”

　　中年女人闻言顶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对着话筒说：“他姓徐，叫......叫徐久。

　　当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很年轻很英俊，周围总是围绕着一群女孩子......我当时一眼就喜欢了他。

　　后来，他居然告诉我他也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了。

　　但是我们在一起没多久，他就因为家里有事回去了，回去那天我还打算去送他，结果他心疼我说车站远，不想我奔波，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二十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一直都觉得他肯定出了意外已经去世了，不然这么多年怎么都不来找我，也不联系我。”

　　他母亲絮絮叨叨的好像陷入了回忆了，说着说着竟伤感起来。

　　苏辰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原来还有父亲，他父亲又是什么人真的去世了？

　　他觉得不像，倒像是花花公子哥，抛弃了他母亲。

　　陈墨听不见他们俩的对话，见他发起呆，身体前倾，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陈墨无声的问。

　　苏辰摇了摇头，又对着话筒温和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去找到他的。”

　　“要是他去世了，我就找到他的墓碑告诉他我长大了，要是他还活着，我也要找到他让他知道他当年辜负了一个人。”

　　他母亲像是突然受了刺激，话说的又快又急。

　　“别别......他要是活着，你就有爸爸了，你让他现在好好补偿你。但是，别带他来见我了，我不想再看见他。”

　　苏辰听完深吸一口气，无意识的抓住了陈墨的一只手，不自觉的用力的掐了一下，陈墨面色不动的看着他。

　　苏辰说：“好。”

　　但他母亲说完又接着絮叨：“要是你真的找到了他，儿子，你一定要和他去做个亲子鉴定，他对不起我，但是当年他不知道有你，你一定要认他。

　　他年轻的时候总说家里家境很不错，儿子，你要是认了他，这样以后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不用再愁着没钱花。

　　你之前帮我还了那么多的钱，你以后要怎么生活呢，你要记住啊，听妈妈话，啊......？”

　　他母亲依然在那头絮絮叨叨，一会脸色阴沉，一会声音温和，一会又表现得很急切的想要他答应的样子。

　　苏辰本来想拒绝，陈墨反握住他的手，对他摇头示意：“先答应她。”

　　38

　　苏辰听进去了，于是他慢慢点头，对着话筒说：“好，我答应你。”

　　对面终于停下了这个话题，后面又开始絮叨起别的，又是问苏辰找对象的问题，又是说学习的问题，嘘寒问暖，连陈墨也被问到了，苏辰只说是朋友。惹来陈墨的凝视。

　　中年女人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加上长期毒品的侵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特别不稳定，尽管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年了，但是戒断反应依然严重。

　　苏辰也没待太久，探完很快就被陈墨带出来，整个人有点迷茫。

　　毕竟一天之间他见到妈，又听说自己还有个爸，而且看那意思就是他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蓦然想起一种可能。

　　“假如，我......要是个私生子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