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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喜反应最快。

　　他也是修者，他先献祭了自己。

　　

　　沈宓眸光越过千千万万的亡灵放到了陈喜身上。

　　

　　陈喜皱了下眉毛：“我先走一步。”他的表情归于宁静，“沈宓，别忘记带上我。”

　　

　　沈宓答应了：“好。”

　　

　　“我也能为你做点什么了。”陈喜虔诚的看向沈宓，目光温柔，“我的阿拉灯神丁。这次该轮到我实现你的愿望了。”

　　

　　沈宓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啊。”

　　

　　陈喜修炼的红线能化虚为实，这是他的天赋。他愿意献祭自己，化作亡者通往人间的通道：“我能再许个愿望吗？”

　　

　　“能。”沈宓想问为什么啊。他没能问出来，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知道没有为什么了，“说吧。”

　　

　　陈喜的爷爷没了，他又变成了一个人。他也不缺钱，可始终觉得不快乐。他想了想，还是在大王村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个人的。

　　沈宓说的太监，陈喜是考虑过的：“给我个家吧，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他想有人照顾他。他就陪人说说话，跑跑腿，就能安稳的活着。

　　

　　他最喜欢这样的日子了。

　　

　　“喜子，回去之后，我会找到一块地，作为我的封地。我会把你带回去。” 

　　

　　“你放心，陈喜永远有家。” 沈宓笑着跟陈喜告别，“在十万旌旗迎风招展的时候，我带你回家。”

　　

　　陈喜闭上了眼睛：“我不是孤家寡人了。”

　　”真好……”

　　

　　萧野率领十万万的鬼魂朝陈喜表达谢意，他们怕打着武器，声音沉闷又高昂。

　　

　　陈喜的神魂已经离体，他微微鞠躬，最后慢慢消失。

　　

　　沈宓心里跟被刮去一块一样，这就很以前他目送自己的人一个个离开。胸中情感又酸又涩。

　　

　　只有他一个人能带他们回去。

　　沈宓看了眼宋时秦：“后悔吗？”

　　

　　宋时秦摇摇头：“不后悔。”

　　

　　沈宓又笑了：“借你的气运给我用一下。”

　　宋时秦毫不犹豫道：“拿去。”

　　

　　沈宓拿走了宋时秦的气运，实力恢复到鼎盛时期。宋时秦感到怅然若失，更多的是满足：”我开路。”

　　

　　等着十万万大军守到域外战场的出口的时候，战争就要宣告结束。

　　他们已经死亡，再度到达人间的时候，鬼魂就会彻底消亡。伴随着还有域外战场和人间彻底隔离。

　　

　　沈宓笑了声：“我来这里好像只有一个目的。给你们开路，我像不像导游？”

　　“不过，我很高兴。”

　　“我很高兴，我能带你们回家。”

　　“我也很抱歉……要送你们彻底消亡。”

　　

　　宋时秦：“他们不怪你。”

　　

　　沈宓盯着宋时秦：“大掌柜？”

　　

　　宋时秦笑了笑，一如当年，惊艳绝伦：“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我还记得大晋，还记得你。”

　　

　　“这不就行了？”沈宓大笑道，“我应该想到的。你当时就觉得你喜欢我，什么都不要就想跟着我。”

　　

　　宋时秦：“现在也是。”

　　

　　沈宓：“给我唱个曲呗。”

　　

　　“现在不会了。”宋时秦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好久没唱过了，等回去练练。我再给你唱。”

　　

　　沈宓笑了声：“我们还会回去的。”

　　

　　*

　　

　　李文雅在等消息。

　　看到漫漫黑雾遮天蔽日而来的时候，震撼到了原地。

　　她张了张嘴，没看到一个活人。

　　

　　十万万的鬼魂迈入了人间和域外战场的交界地，天空上诡异的漩涡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李文雅还看到域外人类的一个高级军官试图冲过来，然后被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这场战争持续了十几年，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大都是修行界的天才。

　　

　　现在又死了两个。

　　陈喜和莫问道是这个时代的天才。

　　

　　李文雅觉得痛苦。她十多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这里，此后再往返地球就是为了执行任务。

　　她是知道沈宓的，灵部的最高层知道沈宓的存在，还知道他会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李文雅知道他们对不起沈宓。

　　

　　沈宓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跟这个时代没有关系。只有沈宓认同了这个时代，他才能为在这个地球上的十万万鬼魂引路。

　　

　　李文雅没看到沈宓，她看到了一张机械的麻木的脸，宋时秦。

　　鬼魂们的意识大多已经泯灭，为了守护人类鬼躯还再战斗，不死不休，一步不退。

　　

　　沈宓死过好几次，死亡的时候，他也是有感觉的。十万万人的痛苦怨恨嘶吼压到了他一个人身上，沈宓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直到宋时秦走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