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中年男人恭敬地向躺椅上那老翁行过一礼,道,“您昨夜可在这些年轻人里发现了好苗子?”
那老翁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淡淡道:“这个时辰已经来到院子里练功的,都还算勤勉。你带他们去吧。”
中年男人闻言,抬头环视院落,笑道:“哟,这回好苗子倒真不少。”
说着,他走进农舍院内,扬声道:“今日辰初之前便开始习武的人,可以进去收拾东西,随我上山。”
院中少年们早在中年男人与那老翁说话时,就已经渐渐停下手中的练习,仔细倾听两人的对话。此时听中年男人这样说,面上都露出了些许雀跃的神情,一个个上前向那中年男人行礼问早,然后回房收拾东西。
忽然,一位年轻侠客笑道:“说起来,怎的不见那魔教妖孽出来?”
另一人立刻附和:“传闻魔教中人行事懒散,他恐怕平日里莺歌燕舞惯了,大概要睡到午后才起吧!”
又有一人满脸带笑道:“可惜可惜,那不可一世的魔教圣子,竟然栽在这一遭上,谁想得到呢?哈哈哈……”
“我就说,小玉楼定不是只看人天赋进行遴选的。若不勤勉,也没有必要来小玉楼混日子!”
“兄台这话有理!”
蒲灵韵听大家都在声讨宿殃,终于找到了可以开口的机会。她冷笑一声,冲顾非敌道:“小师兄,那魔教妖人如此懒怠,实在浪费天赋。他将来的成就,定然不比不上你!哼,就凭他,竟还妄图……”
“灵韵,别说了。”顾非敌垂着眼睫,身侧双手不禁暗暗攥成了拳。
他抿了抿嘴,沉声道:“我们没有资格这样去评判一个……我们无法随时看到的人。”
蒲灵韵一愣:“小师兄?”
顾非敌道:“言多必失,不要在人背后说道了。走吧。”
蒲灵韵有些不乐意,却还是听话地乖乖闭上嘴,跟着顾非敌来到农舍外,在那中年男人身边站定。
顾非敌目不斜视地在那中年男人身边站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农舍一间偏房的房门。
见那扇门仍旧没有动静,他面色微变,转过身,看向那中年男人,双唇轻轻翕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
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用力攥紧了拳头。
宿殃是被范奚从睡梦中摇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反应了半天才惊觉天色已然大亮。
“圣子!对不起!”范奚满脸纠结地看着他,不住道歉,“都是我的错!我早起练功时,见您睡的正香,不忍心叫醒您。可谁知……这、这竟然是一场考核……”
听到范奚的话,宿殃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而起,也来不及整理衣衫,便一把推开房门,向农舍中看去。
这时中年男人已经点齐了晨起练功的少年,正准备出发。
院子里,还有些起晚了的年轻侠士,一个个都在捶胸顿足,满脸懊丧。
奇怪的是,当所有人看到撑着门框、衣衫不整、面带惊惶的宿殃时,脸上不管是志得意满还是懊恼万分,竟齐刷刷地变成了一种无比默契的幸灾乐祸。
“圣子……”范奚犹犹豫豫唤了一声。
宿殃的目光从院中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远处看不清神色的顾非敌身上。
只一眼,他心中焦急情绪就忽地平静了下去。
是了,无论如何,只要顾非敌能进小玉楼,这剧情就不会偏差太多。反正之后的剧情里,也没有他和顾非敌的对手戏了,他在这里淘汰,或在下一关淘汰,其实并没有区别。
况且今天早上这事儿,也怪他昨晚没有提醒范奚,自食其果罢了。
想到这里,宿殃歪着身子往门框上一靠,勾起嘴角,扯出一个慵懒的笑容,问范奚:“你赶上了?”
范奚尴尬地点了点头。
宿殃一扬下巴:“那还不快去?我好困,回屋再睡会儿……”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进屋,毫不留恋,惹得院里院外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作者有话要说:宿殃:就算睡过头,人设也得撑住了!
第10章 意外的麻烦
“既然人已经齐了,我们便上山吧。祁老,王恪告退。”
带队的中年男人说着,向祁老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少年侠士们跟在他身后,沿着青石板路上山,一个个都难掩激动。
顾非敌脚步略有些迟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扉。
蒲灵韵疑惑:“小师兄,走呀?”
顾非敌咬了咬牙,又攥起拳头,犹豫片刻,这才扭头准备离开。
“少年人啊……”
农舍门口,闭目养神的祁老忽然开口。
中年男人虽已经走出一段路,却依然在听到这句话时立刻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那老翁,恭敬道:“祁老还有什么吩咐?”
老翁却没搭理他,只闭着眼睛,缓缓道:“……少年人。有时候,一个决定,或许会让你在短时间内占尽优势……但在今后的日子里,每每当你回想起这一刻的沉默,它就会变成一根刺,扎在你心里,永远无法拔除。习武之人若是被影响了心境,于心法进修恐多有碍呐。”
顾非敌倏然抬眼看向那老翁。
可那老翁却闭了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中年男人此时也不急着走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这二十几个少年侠客,等待被祁老提点的那孩子主动站出来。
祁老在小玉楼待了不知多少年,却总是一副不理俗事的模样。能劳他亲自开口,想来那孩子资质应该极佳,让他老人家都不忍眼看着人误入歧途,这才出言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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