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是心有戚戚焉,一时之间颇有一些人对李隆基隐隐有些不满,若非他肆意宠信朝臣,并且给予宠臣极大的权利,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这句话是没有人敢说出来的,哪怕在心里想一想都担心会被那些宠臣发现。
至于李倓受宠这件事情,他们倒是没觉得,祖父宠……哦,是父亲宠儿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更何况李隆基也没有因为宠爱李倓就做出让人不忿之事。
李倓安抚了邱博士等人之后,转头对着王祭酒点了点头:“我去了,您要是担心就先告病回家吧。”
王祭酒怔怔看了他半晌,忽然深吸口气说道:“既然殿下都不怕,我又有何可怕?大不了不做这个祭酒便是,我与殿下一同去吏部问个明白!”
李倓连忙拦住他说道:“此事不宜先惊动吏部,若是打草惊蛇,让他们有了防备便不好了,更何况我私下与圣人说,无论最后结果怎样都进退皆宜,诸位暂且静候佳音。”
王祭酒等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说道:“如此,有劳殿下。”
李倓笑了笑就往外走,只留给这些人一个清瘦却挺拔的背影。
他一走,朱邪狸自然也跟着走。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注意到这个一直收敛气息站在一旁的沙陀族世子。
王祭酒这才明白为什么根本不必来国子监学习的宁王忽然跑了过来,想必是这位世子去请动了他。
毕竟经过上次一役,国子监里无论夫子还是学子,都知道李倓跟朱邪狸关系很好。
然而就算知道是朱邪狸去请的,王祭酒也没办法啊,朱邪狸才是更加不能碰的那个,而且就算张倚知道了估计都不会去找朱邪狸的晦气,甚至表面还要称赞朱邪骨咄支养了一个有骨气的好儿子。
站在门口没敢进去的姚卫莫名就甩掉了一个锅,偏偏他还不自知,此时正 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着李倓的消息。
过了没一会李倓就出来,他一看到李倓一个人出来,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一个博士,更别说祭酒,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迎上去问道:“怎么?祭酒还是觉得我们在胡闹吗?”
李倓低声说道:“祭酒和博士们心中有数,只不过这件事情国子监立场有点微妙,毕竟不归国子监管,也不好直接质问吏部,所以祭酒和博士们也觉得十分棘手。”
姚卫听了之后反而精神一振,他们不怕事情艰难,就怕师长都不理解他们的想法。
只要有师长支持,他们就什么都不怕!
姚卫直接说道:“让祭酒和诸位博士不必发愁,我们这就去吏部要一个解释,若是要不到解释,那我们就去丹凤门前静坐,就不信得不到一个公道!”
李倓看着他,只觉得这傻孩子天真单纯的可爱,如果按照他说的这么做,到最后也只是他们这些学子疲于示威,而真正涉及到的那些人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冲击。
更甚至可能他们还没到丹凤门就已经被疏散,运气好,金吾卫们会比较礼貌,运气不好,那么死伤都可能有。
毕竟国子监里的学子并不是人人都是高官贵族的后代,还有许多平民家庭出身,但是学习天分十分优秀的。
李倓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你们先不要激动,祭酒他们还没有商量出更好的方案,毕竟若是直接去找吏部,吏部有了准备,你们到时候一点证据都拿不到该怎么办?”
姚卫有些稀奇:“这还要什么证据呢?张奭本人就是证据啊!其他人实在不信的话,考就行了啊,反正其他人是能考过的,只有他……大概会被刷下去。”
李倓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便说道:“这件事情最好要让圣人知道,有人居然公器私用,拿国之重器去讨好他人,实在是太过嚣张,若此事不能让圣人知道的话,恐怕圣人永远都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做。”
姚卫有些担心:“这……真的可以吗?还会不会影响到殿下?”
李倓摇头:“不会有太大问题,倒是你们,怕是要辛苦一下,我去跟圣人说,圣人必定会派人核实,到时候只有发现大家在静坐,才能明白事情的严重姓。”
姚卫一听立刻说道:“只是坐着,这个简单,在哪里坐不是做呢?殿下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拖您后腿。”
李倓颇有些哭笑不得:“恩,既然如此我就走了。”
眼见稳住了国子监的学子,李倓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本来不想阻拦,结果忽然想起李俶还在吏部打工。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跟李俶有没有关系,是不是李俶也默许发生这种事,但真闹大李俶怕是得不了好。
还是稳一稳吧,真是便宜吏部那群尸位素餐的官员了!
他转头看向朱邪狸,朱邪狸主动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李倓颇觉不好意思说道:“等晚上你放课时候我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好好谈谈,正巧我那里还有好酒。”
朱邪狸心中苦笑,表面上却说道:“喝酒就算了,对你身体不好。”
李倓见他似乎没有太过生气的样子,终于是放下心来说道:“恩,那到时再说,我先入宫了。”
朱邪狸应道:“好。”
李倓走了之后,姚卫看到朱邪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退了好几步。
朱邪狸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回到了国子学的教室。
他并不需要去静坐抗议,毕竟这件事情跟他也没关系,他虽然将来身上一定会有职位,但他的职位应该都是虚衔,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协助大唐管理好自己的部族子民。
所以他听到这件事情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而他的同窗之中,连个能够调动他情绪的都没有,他似乎也没过想过要融入这个集体。
以前的时候,他虽然也冷漠,但好歹还有一个李倓,现在李倓也离开了国子学。
如果他真的跟其他人一样,听到这件事情就愤愤不平,并且还和其他学子一样静坐抗议,人们只会觉得他可能有什么目的接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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