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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那些东西是什么。

　　他想彻底地了断。

　　第七天，谢城的案件逐步结束侦查，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牵连的案件也差不多查实清楚尘埃落定，热搜也终于缓慢地消停了下来。

　　人们总是很健忘，再鼎沸的人声，在一段时间过后，也终究会归于平静。

　　留下的只有一些零碎的谈资和模糊的记忆而已。

　　即使这就已经是舆论中心的那几个人的一生。

　　临近中午，肖昱趴在沙发上看脑袋边一晃一晃的尾巴，有种怪怪的感觉。

　　虽然他也很期待池朔能赶紧回来，但还是不可否认他还有些不安。

　　相比之下，池朔却显得十分泰然，一副就等着时辰一到灵魂归位的安详感。

　　“万一……阿姨还是不肯放你怎么办？”肖昱最终还是忍不住闷声闷气地问。

　　晃来晃去的尾巴尖一顿。

　　肖昱觉得池朔一定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这几天的书面交流中他一直没说出来。

　　――当然有可能是打字实在太麻烦太丢猫了的缘故。

　　肖昱毫不掩饰地长叹一口气。

　　他现在不敢问，也不想追问。

　　问你在我跟你妈妈之间选谁？

　　这问题太鬼扯了。

　　这种被拿来当成梗的笑料居然能在他的人生里成为真实的，也算是世事无常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肖昱闷着头沉默了半天，慢慢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小呼噜声。

　　猫咪缓慢地动作，脑袋拱着他的手臂，毛茸茸的触感蹭得人发软。

　　肖昱意识到，池朔已经回去了。

　　这个认识让他心里一直压抑着的不安迅速放大，几乎瞬间就淹没了他。

　　纵然在他的判断之中，这场博弈失败的概率很低，但是仍然有个缺口。

　　这个缺口就是池朔的态度。

　　肖昱设想的心理博弈归根结底在于占据先手，如果池朔有决心在遭受到母亲的自伤威胁之前就率先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那么就占得了上风。

　　就好比这一次一样，在池母发觉自己哪怕死在池朔面前也无法唤醒他时，那么就只能妥协。

　　将自己逼上绝路，将自己的选择权彻彻底底地抛弃，不再由自己的情感而左右，反而能够绝处逢生。

　　所以关键是，池朔愿不愿意占据这个先手。如果他因出于对母亲的关心连这个先手都不敢去争取，那这场博弈也就输了。

　　肖昱翻过身，一把把茶蛋搂进怀里，又长叹一口气。

　　人心真是麻烦。

　　.

　　“小林！下来吃早饭！”

　　阿姨催促的声音传来，肖昱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知道了……！”肖昱拉长音调喊了一一声。

　　肖昱缓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现在这是什么时候。

　　距离池朔回魂已经快三天了。

　　肖昱从昨晚的那个噩梦里勉强挣脱出来，歪歪扭扭去盥洗室刷牙。

　　昨晚他梦到池朔跟他提了分手，走前还颇为讽刺地在他面前跟笑得春风拂面的池母拥抱了一下。

　　简直噩梦。

　　肖昱恨恨地打开电动牙刷，拉锯一般地慢吞吞刷牙。

　　“小林你快点！夏总助在等你啦！”

　　肖昱手里的刷牙杯啪得一下摔在洗手池里，肖昱急匆匆地漱了一口水，只随手抹了一把就往楼下跑。

　　这时候夏沥来找他，只能是池朔那边有消息了。

　　肖昱三步并两步直接冲到正坐在沙发上的夏沥身边：“有什么情况？！”

　　夏沥正在看手机，被他一声叫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怎么这么乱糟糟的，赶紧去收拾收拾，一会我送你去见池哥。”

　　肖昱仿佛没听明白似的：“……你说啥？”

　　“……”夏沥知道不用多解释，就这么看着他，等肖昱自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飞快上楼换衣服。

　　肖昱这三天一直悬着心，都没怎么好好洗过脸，此时花了半个小时才把整个人收拾利索，兴冲冲地要夏沥快点。

　　夏沥被他推着上车，嘴上无奈道：“哎别推别推……”

　　肖昱这三天的颓靡一扫而空，直到车子开上路，才冷静下来问道：“他跟他妈谈得怎么样了？”

　　夏沥这几天被他问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无奈道：“我说多少遍了我真不知道……”

　　“那他什么时候让你来接我去见他？在哪见？”肖昱不放心，忍不住追问。

　　“……别问了，到了就知道了。”夏沥太阳穴突突地跳，“你自己问吧，我只是个司机。”

　　肖昱：“……”

　　看在夏沥这个总助都自降身份成司机的份上，肖昱只得闭嘴不问了。

　　车子越开越偏僻，肖昱慢慢发觉这是前往池家老宅的路，但是似乎有些许偏离。

　　池家老宅附近就是一处景区，但是没什么好看的景观，几乎没什么人气儿，景区最外围有一个挺大的湖，算不上特别，人少得几乎都成了这一块富人区的专属景观湖了。

　　所以夏沥把车停在离湖不远的小路边的时候，肖昱足花了一分钟才想起来这是个什么地方。

　　“去吧，池哥在湖边等你呢。”

　　现在正是清晨，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朦朦胧胧地透着水汽。

　　肖昱顺着小路往湖边走，感觉记忆中隐约有些印象，应该是十几岁的时候来过这里，但是实在太过遥远，记不清晰了。

　　肖昱小跑着来到湖边，清晨的湖面上雾气弥漫，水天一色，放眼望去没有半个人影。

　　顺着湖边的小石路沿岸走，四周寂静空荡得都让肖昱怀疑怕不是自己被骗了要被杀人灭口了。